靈鷲就站在窗邊,見他在萬眾矚目中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一身紅衣,眼前紅紗遮覆。柔情萬種,婀娜生姿。
他分明無情無欲,可現下為何胸腔里那顆沉寂的道心卻在微微地顫?
瘋了,真是瘋了,自己該不是在濯塵池泡壞了腦袋?
他越來越近了。
要不要跑要不要跑要不要跑?靈鷲帝君在心中一連問了自己三遍,可身體卻像是僵住了,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向自己走來,樓下,以及旁邊的隔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他們兩個身上。
嗯,跑也跑不掉了。
珠碧在他面前站定,頭髮還是濕漉漉的,身上依舊不是太乾淨。珠碧累極了,他緩緩地,輕輕地伸出手,碰到一片衣角。
再摸索,便摸上了面前人的手,他輕柔地握住,那雙手很寬厚很溫暖。再往上摸,摸到一串玉佛珠。
兩人都沉默著,靈鷲亦沒有再躲。
風濤卷雪閣中很靜。
那日他第一次救下他,見到他的第一眼,也是這樣的靜。
珠碧綻開一個好看的笑容,那雙眼被紅紗遮住,看不分明他眼中神情。
珠碧緊緊握住那隻溫暖的手,而後他聽見自己在輕輕笑:「帝君啊……您要尋的那顆珠子,莫非就叫珠碧罷?」
紅紗落下,靈鷲看清了他的眼,滿目似水柔情。
作者有話說:
小珠珠真是又美又慘,帝君心疼了,嗚嗚嗚~
ps:頗黎就是古代的玻璃呀~明代就已經有這種東西了
第23章百般撩撥
庚字柒叄的客人抱得美人歸,那投來二樓雅間的目光中有艷羨又有嫉妒。
靈鷲的本體生的太扎眼,美艷如此的珠碧站在他邊上,也不免被他奪去幾分光輝,這可真就算得上是珠聯璧合了。
那邊廂姚鴇頭上在一眾小廝的簇擁下走上來,要來恭喜這位撥得頭籌的幸運兒,靈鷲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橫肉,一身暴發戶打扮的凡人,心中實在沒甚麼好感,只乾巴巴吐出寥寥兩字來:「多謝。」
「不知閣下高姓大名啊?是何方人士,家中作何營生?」姚鴇頭客客氣氣地問出一連串問題,這人面生得很,多半是慕名來的外鄉人。
靈鷲道:「閒雲野鶴之輩,居無定所,四處漂泊。」
姚老鴇賠笑,語出句句恭維:「對對對,我觀閣下器宇不凡,瞧著也不似那尋常的高門大戶哩,今夜您且盡興!」
靈鷲漠然地點點頭,姚老鴇又對珠碧道:「珠兒,伺候好這位公子。」
珠碧淺淺一笑:「爹爹放心。」
「來!給貴客帶路!」姚老鴇話音一落,小廝們便兩邊排開,齊刷刷道一聲請。
靈鷲再是想溜,現下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後頭珠碧輕輕地拉上了他的手,與他一同,在一眾或艷羨或嫉妒的目光中,緩緩走出了風濤卷雪閣。
風濤卷雪閣很大,四處鋪設紅毯紅燭高照,八方紅綃垂落,在一地紅艷艷的山茶花中,靈鷲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風濤卷雪閣。
他的腳程著實有些快,沒有看見珠碧的大腿內側蜿蜒著猩紅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滿是山茶花的地上。珠碧當真是累極了、痛極了,加上他本來就纏過足,哪裡跟得上他的腳步?腳下一個踉蹌,摔在了紅毯之中。
「……」靈鷲止步,回身看他,半晌竟無動作。
珠碧眸中現出脆弱之色,可憐兮兮地回望著他。
底下不知道誰怒其不爭地呸了一句:「甚麼熊人,真他奶奶的不解風情,你抱起來啊!」
「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也不知道走得甚麼狗屎運……」
此言一出,底下人紛紛慫恿,為了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靈鷲轉身,彎腰,一手攬他脊背,一手抄過他膝彎,溫柔地將他打橫抱起。
台下傳來一陣騷動。
這人啊,輕飄飄的,渾身上下統共沒幾兩肉,方才是怎麼承受住那兩頭畜生的夾攻的?
珠碧累極了,那人的懷抱結實溫暖,像躺在一片柔軟的雲朵之上,飄飄忽忽,教人難以自拔。
而此時二樓的某處雅閣內,姚老鴇卑躬屈膝地站在一旁,蕭啟攬著身旁已經被灌醉的謝尋,望著台下那抱著珠碧的青年人,淡淡開口:「甚麼底細?」
姚老鴇擦擦汗:「沒問出來,只知道不是本地的。」
「給我查。」蕭啟陰鷙地吩咐。
「是,是……」
那些小廝在前頭一路開道,直到了萃月軒門口,才嘿嘿笑:「到了,爺,您今晚盡興啊!」
靈鷲點點頭,那行人才退下,又忍不住一步三回頭地偷偷打量靈鷲,這個人生的未免也太扎眼了,他要是來南館做紅牌,都能把珠碧給比下去。
小九站在萃月軒門口,他今日也換上一身紅艷艷的衣服,襯著那張扁扁黑黑的臉,好不滑稽。
見自家相公被人抱回來,知道他就是今晚撥得頭籌的幸運客人,雖然他長得扎眼出奇俊秀,但誰知他在床上下手狠不狠,自家相公受了那番非人折磨,小九是蹲在角落裡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小九鼓足了勇氣,對靈鷲道:「爺,您下手可千萬輕一些,我家相公受傷了,您別再讓他受罪了……」
靈鷲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下手?下甚麼手?
珠碧倦倦地睜開眼,朝小九笑:「沒事兒,小九回去歇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