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事情,皓宁却来了。见她正专心绣佛经,竟出奇的没有打扰她,向慕云、祈月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通报,便乖乖的坐在一旁等着。
涵因已经绣了半日,这事脖子酸了,便起身活动一下,一抬头便看见了她,惊道:“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怎的连动静都没有,慕云和祈月也是……”
“不怪她们,是我看你绣得专心,让她们不要吵你,我自己坐着就行了。”
涵因奇怪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你的东西绣得怎么样了。”
皓宁呵呵笑了两下,“我的水平你还不知道,不过好歹能赶在老太太寿辰前绣完。”
“绣得好不好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这份孝心。”涵因笑着说。
皓宁却不知在想什么,好似没听见她说话,眼睛左转右转,似乎有话要说。
涵因便也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皓宁吭吭唧唧半天,突然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再去庙里上香,带着我一起去吧。”
“好啊,你想求什么呢?莫非我们三姑娘要去求个好姻缘。”涵因随意打趣说。
“呸,胡说什么……”皓宁却没像以前那样大喊大叫,声音倒是越来越小,脸也红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说:“姐姐也不正经起来了,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涵因知她必定有事,忙说:“宁丫头还不快回来,走了就没意思了。”说着走上去,把她拉回来,让她坐下。
又叫慕云拿一碗蒸酥酪给她吃。之前皓宁一吃这个,立刻变得开心起来,今天她却似乎没有什么胃口。
涵因想起那日皓宁见到高煜的表情,猜想十有八九这个小妮子动了心思。不过她可没有掺和进去的意思,她现在自顾不暇,若是皓宁让她帮忙,而靖国公不同意这桩婚事,那她岂不是白惹一身麻烦,两面不讨好么。
于是,在皓宁忍不住想要对她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她先说了:“过几日虞侍郎的孙子摆满月酒,舅母要带着咱们两个去呢。”
皓宁鼓了半天勇气,想要跟涵因说自己的心事,被她这一打岔,又没有勇气说出口了。只怏怏的答道:“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一堆人说个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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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侍郎之前一直任过国子学司业,最近才调为礼部侍郎,他的学生多官家子弟,此次也都要来道贺,这次见的就不止是咱们府世交的几家。你可知,如今长安四公子都是他的学生。”涵因笑着说。
皓宁听了这话,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拉住涵因的袖子问道:“那他的学生都会来吗?”
“我堂兄郑锐就不好说了,他毕竟是远在荥阳老家,不知会不会赶过来,不过我二叔应该会派人奉上贺仪。其他三人,若没其他情况,应该是会去的吧。”
“那……”皓宁一激动差点直接问出来,好在她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忙掩住,改口道:“那会见一些新的人了。”
涵因知道她的小心思,却不说破,点头道:“的确如此,关陇这边的世家,跟我们山东大族的风气不同,姑娘们的性子都是极爽利的,也许能碰上和你脾气相投的姑娘。”
皓宁点了点头,又开始心不在焉起来。说不了两句话,便回去了。
涵因便开始犯了难,若是以后想要找高煜弄消息,恐怕是要困难些了,自己一要去温国寺进香,怕是皓宁便要跟着。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麻烦,她岂能脱得了干系。她思索良久,决定暂时不去联系高煜了,若是进香,就干脆拉着大太太一起,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牵连她头上了。
去虞侍郎家做客那日,天濛濛的下起了秋雨,让人感觉到秋的微寒。
这位虞侍郎名叫虞孝严出自会籍余姚虞氏,是现任礼部侍郎,其曾祖是当年世宗身边的名臣虞世基,虞氏是江左大族,素有名望,他之前还任过国子监博士,后来升为司业,在士子中声望甚高,皇帝提拔他也是看上了这一点。不少官家子弟都是他的学生,因此来给他家小公子庆贺百日的达官贵人还真是不少。
平郡王妃最后才到,却是贵客之中,身份最高的。她女儿襄阳县主跟在她身后,还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
平郡王妃向纷纷给她行礼的众位夫人摆摆手,说道:“都是世交和亲戚,不必拘礼了。”
她自然是坐在主位上,先向虞侍郎夫人道了喜,又和相熟的几个诰命夫人聊了几句,便向大太太笑道:“上次管你要的人可带来了。”
大太太忙让涵因上前见礼。
涵因穿了一身宝蓝色齐胸儒裙,同色碎花上儒,茶色绣白玉兰半臂,略显低调保守,却给人以稳重端庄之感,肌肤莹白,眼眸深邃,仿佛一颗珍珠,从里面透出光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