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边沉默了许久的老婆婆,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出面替那个小姑娘澄清的,”她转头望了望窗外渐渐下沉的夕阳,“那天急着出门接孙子,我忘了吃药,太阳晒的我头有点晕在过马路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结果后来才发现我在医院了,当时我的儿子和媳妇都在身边,对我各种关心。这是我儿子自从成年以来第一次那么关心我,我丈夫去世的早,所以都是我一个人带着儿子把他养大,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他怪我我也能理解。”
“的确好的父母能让孩子少奋斗多少年。”老婆婆无奈摇头,“他和媳妇那样对我,我也就认了。所以那天他和媳妇第一次那么关心我的时候,我很惊讶。但没想到他们对我那样时有条件的,他们希望我可以对外宣称是汽车喇叭声把我吓晕的,媳妇说送我过来的人看着很有钱,干嘛不乘机讹一笔,反正她们家根本不缺这点钱,但是我们家缺,我的手术费需要很多钱,还有孙子念兴趣班的钱,一家人的生活开销都是钱。”
“可能被我当时被他们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我也享受子女这样的照顾关心,所以一时翻了糊涂。而且,可能是出于母亲偏袒子女的本能吧,我选择站在儿子那一边。可能是报应吧,你看我住院到现在那两个人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那都是报应啊报应。”老婆婆抬头,“想想我不能和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啊,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对外澄清,替你的小姑娘还一个公道。还有你替我对她说声抱歉,那天是我态度不好,可能人老了缺爱,就想做出点极端的事情,让大家都注意到我。”
薛嘉茗似乎对老人的坦白震慑到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他仍然替她心酸同情,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无奈。他说:“婆婆,谢谢您,谢谢你愿意澄清这件事情。”
“我还要谢谢你,我老太婆脾气那么古怪,你居然无怨无悔地照顾了我一整天。比我亲生儿子都照顾的好。”
临行之前,薛嘉茗突然转身对老人说:“其实,有时候利用一下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有错,子女赡养父母也是他们应尽的责任。”说完他就离开了,也不管老人究竟愿不愿意听。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医院,一想到老人终于松了口,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就在薛嘉茗伺候着老婆婆吃喝拉撒的那段时间里,那一边陆远晴也想着解决办法。
和钟翊通完电话的第二天,就联系她了,钟翊刚下飞机,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不好意思,飞机误点了。”
“没关系,你能来已经很感谢你了。”陆远晴抬头合上杂志把它放到一边。
钟翊发现好久没见她的头发长长了些,低马尾扎在脑后,偶有几缕头发垂落在脸颊两边,为这张脸添得一份灵动。她今天穿着一件裸色的雪纺面料衬衫,它在水袖的设计上开了一道岔,
抬手将碎发顺到而后,袖口的分叉张开,白皙如雪的手臂若隐若现。钟翊看的有些呆住,知道这样盯着一个女孩看实在不礼貌,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坐下后马上取出电脑:“我让熟人帮忙调出了事发当天的监控录像,或许对事情的进展有帮助。”
视频全屏放大在屏幕上,陆远晴看得很仔细,在老人倒下的那一瞬,的确有一位行人路过,只不过他看了一眼就冷漠的走开了。接着便看到自己从车里出来,蹲下询问,又给老人撑伞遮阳伞。
到这里钟翊按下暂停:“其实老人的子女说你态度恶劣,但是在你拨打救护车之前想到的是给老人撑伞,这一行为就足以能反驳这句话了。”
后来他有把画面倒退了几分钟,定格在老婆婆晕倒前:“还有惊喜。”他突然将将画面放大,又将视角放到陆远晴的车上,此时的画面都可以看到车里的情况。
他接着分析:“老人从过马路到晕倒的时间是发生在13分58秒至15分24秒这个时间段,而在这个时间段里,你的手一直放在方向盘上,也根本不存在按喇叭这样一个动作。我们甚至不需要目击证人都可以推翻老人子女的造谣。”
有一种在黑暗的深渊中终于找到一丝光明后绝处逢生的希望,陆远晴一时之间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眼眶沾着泪水:“真的太好了,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根本就没有做哪些事了。”
钟翊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样子,忍不住轻笑道:“你不是说你觉得老人听力不太好嘛?如果她听力不好的话又怎么能听清汽车喇叭的声音,又怎么会被吓得晕倒呢。”
陆远晴点点头:“对,她的子女肯定给老人做过全面检查,那肯定会有听力方面的体检报告的。”
钟翊:“真没想到你还是挺聪明的,以后千万要记得车里不能没有行车记录仪。”最后他又补充:“明天我再去和目击证人谈谈,也让他出面作证,让你也有更强有力的证据。”
听到这里,她再次松了口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等这件风波过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请你吃顿饭。”
钟翊笑了笑,一下对上了她的眼睛:“这是作为一名律师应该做的,我也不忍心让热心善良的女孩子受那么大的委屈,那这样以后谁还乐意做好人好事呢。”
陆远晴也看着他的眼睛,却意外在他的眼神中发现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她一下就躲开了:“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