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究竟是他运气太好,还是他对概率学的运用实在是太巧妙了。在打牌的过程中,他一直都很顺遂,排风都很顺利。牌不好的时候,他就采取防御战略,把下架的人顶得嗷嗷叫苦。只要牌稍微好一点,他就想方设法凑成小屁胡,虽然赢得不算多,但总比被别人赢走要好得多。至于大牌,他并没有怎么去刻意追求,除非真的是老天爷特别眷顾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赢得的钱越来越多,兜里已经有了一千块钱。他把一半分给了胡荣光,自已还能剩下五百块。如果刚才他坚持要出去摆摊,根本不可能挣到这么多钱。
又一局结束了,李刚又胡了对家一把小屁胡。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对家却突然发飙了,生气地把身前的牌推倒,叫嚷道:“这小子也太邪门了吧?从头到尾就没点过炮,还一直都是小屁胡,要是他没使什么手段,打死我也不信!”
其他两个人也投来怀疑的目光,看得李刚浑身不自在。胡荣光大声喊道:“黄狗,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大家出来玩的,你输不起啊!你觉得我兄弟有问题,那你倒是抓个现行啊!我在旁边看了这么久,人家就是老老实实打牌,什么也没干!所以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那个叫黄狗的人还是不服气,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输了这么多,我撒撒气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他邪门而已。再说了,是你来跟我们打牌还是他来跟我们打牌?要么你们就换回来,要不然我不打了!”
“输不起就是输不起,还说别人什么邪门儿。我们两个是合股的,他打就是我打,这有什么问题?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玩。”
李刚见他们越吵越凶,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于是想着见好就收。他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故意喊道:“都已经六点多了,我该回家吃饭了,老胡还是你上吧,我先回去了。”说着,他把赢的钱都拿了出来,全部递给胡荣光,根本就没有提分钱的事儿。
他故意这样做,是因为机会是胡荣光给他争取来的,而且胡荣光还肯为他兜底,今天能赢这一百块钱已经足够了。至于分不分钱,那就要看胡荣光怎么做人了。会做人的话,那他们还能一起玩;不会做人的话,那也就无所谓了。
胡荣光接过钱,点了点,继续和对面的人争吵,大有要干架的架势。
李刚不得已只能拉住胡荣光,让他不要再吵了,他可不想让自已辛辛苦苦一天的成果等一会儿就变成了赔偿款。他还不忘提醒上下家,也劝劝对家不要吵了。
两边都有人劝架,再加上麻将馆的老板也亲自出面,这位老板一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脸上不怒自威,一出声这两个人就降了声调,嘟囔了几句才终于停下了争吵。但想要继续打牌已经不可能了,大家冷眼相视,哼了一声就分道扬镳了。
等胡荣光冷静一些了,又把刚才的钞票拿出来,分了大概一半给李刚,说道:“诺,你的。”
李刚还假意推辞了一下,说道:“不用了,你请我吃个饭就行。”
“让你拿你就拿着,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食言过了?”胡荣光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了李刚的兜里,李刚想拿也拿不出来了。
分了钱之后,胡荣光还要兑现请客的承诺。李刚欣然答应,赶紧打电话给老爸说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他父亲还是不厌其烦地叮嘱他不要喝太多酒,李刚还是当成耳旁风,随口答应一声就算了事。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大排档,点了一锅老母鸡。等喝了两杯酒之后,胡荣光才想起问李刚:“你不是要借自行车做生意吗?到底是做什么生意啊?用得上自行车?”
李刚把自已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买了一台机器,准备到商场或者公园门口去卖棉花糖。”
“噗~”胡荣光听完直接把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说道:“大哥,你没病吧?你去卖棉花糖?先不说赚不赚钱,你爸知道吗?他要是知道了,会打死你的吧?”
李刚一脸不满地抱怨道:“你怎么和我爸一个样子啊,摆摊卖棉花糖怎么了?我不偷不抢,这也是正经生意啊!而且我仔细算过了,这绝对能赚钱,绝对比在厂里上班要好得多,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想啊!”
“我倒不是说这门生意不赚钱,只是你自已好好想想,我们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多年书,最后却跑出去卖棉花糖,你心里真的能平衡吗?”
听到这些话,李刚脸上露出一丝愧色,但很快他就激动地反驳道:“读书多又怎么样呢?读书多就不用吃饭了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没钱啦!我还欠着我爸五万块钱呢!我再不挣钱,我真的没脸在家里住下去了。而且往后你别再提我是什么大学生了。我承认自已读书读废了,行不行?我就是你们眼中的书呆子,眼高手低,什么都做不了。我现在只想挣钱,没有钱的话,别说是大学生了,我连个屁都不是!”
李刚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他猛地给自已灌了一口酒,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现在真的是打心眼里羡慕你们啊!你们身上没有什么沉重的包袱压着,想做什么事情都能够随心所欲地去做。而我呢,好的工作我找不到,吃苦的活儿我又实在做不来,那种不好不差的工作还总是被你们嘲笑和讥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我不就是想挣点钱吗,这难道也有错吗?”
胡荣光看到李刚将心底的话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不再去阻拦他了,只是衷心地希望他一切都能顺遂如意。而车子也不用借给李刚了,那五百块钱足够他去买一辆二手的车子,还能有足够的钱去准备做棉花糖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