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戚清这连续的两波操作着实震惊众人,等到胖子和无邪掉下来的时候,几人差点没反应过来,小哥好歹是反应快地接住了无邪,胖子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尾骨一阵酥爽。
“草,你们怎么都不来接一下胖爷!这么多神仙,随便来两个都能保下我这尊臀啊!”胖子在痛呼之际也连声抱怨道。
“哪能啊,我这不是信赖着胖爷你的护体神膘嘛!”缓过神的黑瞎子马上凑了上去,将他扶了起来,而后笑着给出了一个在戚清看来很难以反驳的理由。
而攀子就没有这么迂回了,他看着胖子,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胖子,你这个体型加上那个下坠速度,我真承受不住啊!”
胖子闻言大怒,“那你们可以去接无邪,让小哥过来帮我一把啊!”
至于小花和阿宁两人,且不说他们身手如何,光是看起来就确实不像能够承担起胖子之重的模样,他就不为难他们了。
谁料被提及的当事人瞥了他一眼,竟真给出了一个简单的回应:“太重。”
——很显然,胖子的体重叠加重力加速度之后,就算是小哥也不愿去尝试。
听到这番回复后的胖子心痛欲绝,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用戚清的话来说的话,他的眼睛就像是在唱歌,自带伴奏的那种,歌词则是:“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戚清觉得在场的各位可能脑子上多少都有点毛病,虽然她好像也没资格这么说。
而后,许是因为尾骨还有点余震,往前走了几步的胖子踉跄了一下,撞到了在场真正战力最低的无邪身上,差点两人齐齐拥抱大地。无邪在看见戚清安然无恙之后刚松了一口气,结果却被自已人暴击,他忍不住大骂了一声,“胖子,你他娘的稳着点,可别把自已当保龄球到处撞人了!”
“他娘的,这是胖爷我的问题吗?”胖子也骂骂咧咧道,“要我说,我现在这样子也有天真你一份责任,要不是你给了我根质检不达标的藤蔓,我他娘的会像个摔炮一样炸屁股吗?如果不是已经离地面很近了,胖爷我就不是成摔炮而是成肉饼了!”
一旁扶着无邪的小哥看向胖子和他身侧轻笑着摇头的黑瞎子,沉默着走了过去,一掌劈在他脖颈上弄晕了他。
无邪被这一出吓了一跳,“小哥,你做什么啊?”
其他几人见状,均是凑上前来看看具体的情况,只听黑瞎子说道:“他身上沾了东西,得马上去掉才行。”说罢便抓下胖子后颈的衣领——几个诡异的肿块一下子显露在他们面前,让一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戚清默默地打量了一番,心想这玩意有点眼熟,刚刚好像在自已腿肚子上见过……不过被她快速地挖干净了之后,她便去处理腹部那处长在一起的淤青去了。
“这应该是一种菌。”阿宁仔细查看之后得出了结论,“还好沾染的不多,现在清除干净还来得及。你们也看一下自已身上有没有沾上类似的东西……”说话间她无意瞥见了戚清,哽了一下,接着说道:“……当然,最好互相检查一下。”省得那个对自已状况都不自知的家伙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被针对的戚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爽快地应道:“没问题。”
后到的无邪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对此感到有些奇怪。几人很快就抓了靠自已最近的人来充当临时帮手,除了戚清和阿宁作为异性,不方便让他们这些大男人来弄,他们分得很是随意。
两个女人走到大树后边挡住别人的视线后,阿宁便毫不客气地掀起了戚清的裤腿和衣摆,看着对方腿上早就处理好的两处痕迹,以及同她手臂上分布密度差不了多少的陈年旧伤,阿宁头一次觉得戚清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
“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在戚清检查阿宁身上有没有菌类滋生时,后者忍不住低声问道,“你都懒得掩饰了,多说一点情报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戚清嘴角带笑,检查的动作不停,口中还是吐出了几个字,“不关你事,多想想你自已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说!阿宁白眼一翻,不过此时她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便没有再继续问她,两人检查完之后便从树后走了出去,却看见了一个脸色白了一点的无邪。
“还好帮着检查了一下。”黑瞎子跟两人解释道,“这小子,以为将粘液擦在衣服上就不会感染了!”
“让无邪他生几个蘑菇蛋也挺好的,长长记性。”小花笑着说道,不过话中明显是对无邪的行为感到不满了。无邪也没法反驳,这事确实是他太大意了,眼下只得一阵苦笑。
被拔完蘑菇蛋的胖子已经被攀子一口水喷醒,这时候正对着无邪百步笑五十步,“叫你天真你还真给我天真上了,要不是阿宁提出的相互检查,我看这几个蘑菇蛋就算熟透了,你也想不明白自已是怎么倒下的!”
这时攀子也出声提醒道:“你们记得将自已衣袖放下来,裤腿扎紧了,我之前在越南的时候,就去过环境差不多的热带雨林,这种地方瘴气重,各种各样的虫子都是扎堆出现的,要是你不注意点的话,不出一小时你身上就不会留下半块好肉了。驱蚊水最好也不要用,因为它可能会引来别的东西,一路尾随过来。还有,这种湿润地带的沼泽尤其危险,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去蹚水,我曾经的一个战友就陷进去了脚,过了个一分钟不到,上面就全是洞,都不知道是被什么咬了!”
阿宁点了点头,等所有人都收拾好后,便开口道,“好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继续前进吧。”
于是一行人再次出发,张启灵打头,攀子垫后,中间则依次是阿宁、解语臣、胖子、无邪、戚清和黑瞎子。原本阿宁应当是在解语臣后面护起来的那个,但因为她打算在前面看路——无邪觉得是想看着小哥,免得让他突然跑掉——所以调整了一下位置。
走在后面的无邪见前面嘴最碎的胖子没在注意后方的情况,便暗自放慢了步伐,和戚清并排走在一起,悄声道:“……你刚刚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刚才看见气氛不对的时候他就觉得有古怪了,后来阿宁看着戚清说的“互相检查”更让他肯定了一点——她肯定又干了什么让人一言难尽的事情了。
“没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戚清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思考,便很快地回复道。
无邪一脸不信,“真的?”
戚清对上他带着执着的视线,过了一会儿后便先一步挪开了眼睛,略显无奈地说道:“真没什么,也就是下来的时候受了点小伤,当时没马上注意到而已。”
“说谎。”作为这一代九门里脑子最好使的那个,无邪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你的注意力应当是顶尖的那一层,不可能注意不到自已受了伤,除非你……嗯?!”
戚清连忙贴近他,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有些头疼地说道:“无邪,别再继续分析我了,你就停在这里吧。总是琢磨我的事情有什么意思呢?”
无邪低头看着她,女人半垂着的细长的眼睫形成两个美好的弧度,从他的角度甚至能看清它们细微的颤动。并非纯银的瞳孔注视着他,眼底沉淀着吸引人的故事和秘密。
他喉头动了动,语言系统有些絮乱地运作着,没头没尾略带无措的话语中蕴含着几分真心:“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总是让自已徘徊在外……这样不好。”
直白的回应让戚清微微一怔,她目光中本能地带上了一丝探究,试图看出些违和感。然而她没有成功,反倒是将记忆中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影同面前的人重合了起来。
‘师姐……可不可以不要习惯了让自已总是一个人?’
——可是,这种事情,她改不过来。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后又是一片平静,“我也许可以告诉你我的一些事情,但一切也只能到那里为止……你和我,不该成为一路人,也本就不是一路人。”
混血种的事情要是有他妈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戚清想到,思维冷漠得如同冰冷的机器。血之哀,连龙王都无法逃脱的囚笼,我区区混血种怎么可能挣得脱这份束缚?好好想一想……一年前那个例子还不够让你印象深刻吗?你真的还想再来一遍那样的感受吗?
“你只需要知道——我的疼痛已经在过往中耗竭,我的感情已经在昨日里干涸。站在这里的人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也许过不了多久,推动它前进的动力就会不复存在,它也将迎来自已的终点,最终再也无法运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