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犯官被抄家时,老太太和儿媳的嫁妆也不在被抄范围内。
“你既嫁给了枫儿,你的当然就是他的,分什么彼此,这三年不都是这样过的吗?”老太太理直气壮。
什么强盗逻辑!还软饭硬吃了?
李轻颜气笑:“原来你也知道,你和你儿子一直吃我的,用我的,你一大家子靠我在养活啊。”
李轻颜性子向来温良,说话做事都很顾及旁人感受,尤其在银钱上顾着王劲枫和老太太的面子,这话却再直白不过,简直就是在当众搧老太太的脸。
“你……你……”
老太太指着李轻颜呼吸急促,徐妈妈忙替她抚胸:“太太,您这样顶撞婆母,就不怕老太太告您一个忤逆不孝吗?”
李轻颜扬手就是一巴掌,早就想打这个老虔婆了,她就是老太太跟前的一条恶狗。
徐妈妈未料到李轻颜会动手,捂着脸愣了几秒,老太太也傻了眼:“你……放肆,大逆不道!”
李轻颜白她一眼:“难不成王劲枫是这贱奴生的?”
“你……你胡说什么?”老太太快气疯,徐妈妈也气得差点翻白眼。
“他又不是王劲枫的娘,打个奴才何来大逆不道?”
“王老太太,王太太……”讨账的几位没心思看婆媳吵架,他们只想讨完银钱回家。
“您二位谁把账结了。”首饰铺的掌柜道。
“谁买的谁结。”李轻颜道。
“我挂的是你的账,自然你结。”老太太浑不要脸。
李轻颜拿着那账单看了眼,果然签的是自己的名字,不由勃然大怒,质问道:“刘掌柜,你们七宝斋也是百年老字号了,怎地弄虚作假骗人钱财?”
刘掌柜大惊:“太太这话从何说起?您可千万别坏了小店的名声,小丫虽然小本生意,却素来童叟无欺。”
“那你为何许人冒用我的名字?这些个首饰我可没买,来来来,你同我去顺天府衙门说清楚。”
说罢收了账单作势要去报官,刘掌柜急了:“是你家老太太签的字,小的可不敢有半点作假啊。”
“我可曾授权许旁人用我的名字在您店里买东西?”李轻颜冷声问。
刘掌柜苦笑,心道你们婆媳闹矛盾,为难我们生意人作甚?
见李轻颜不管,那些人只能把老太太团团围住,非让她还钱不可。
何锦玲害喜后,闹着要去外头酒楼里吃,王劲枫自己就要离京,等回来时,孩子都要生了,便依了她。
回来时,正好看见府里闹得像个菜市场,吵的吵骂的骂,老太太在人群中急赤白脸的,眼看着就要晕倒,忙大步跑过去。
“枫儿,枫儿啊,你总算回来了,你这媳妇是要逼死为娘啊。”一见儿子,老太太就来了劲,往地上一摊就开始哭。
收账的人一见王劲枫就转向了他,一阵叽叽喳喳,吵得王劲枫脑仁疼,一抬手头:“不要吵了。”
总算安静下来,王劲枫扶起老太太,对李轻颜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把府里弄得乌烟障气?”
李轻颜摊手:“关我什么事?这些人又不是来找我的?”
“你做儿媳的,为婆母付账不是天经地义么?”王劲枫知道她因为没了当家权故意撂挑子为难老太太,强忍怒气道。
又来道德绑架,李轻颜才不吃他这一套:“好笑,她是你娘,既没生我又没养我,凭什么要我为她付账?该付账的是你好吧。”
“你……”她理直气壮,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反驳,王劲枫快气晕,何锦玲道:“姐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姨母是看你身体有恙,想你多加休养,这才帮着你管些府中锁事,府里的钱财向来由你掌管,她接手账上就没钱子,你这不是挖了坑让姨母跳么?如今账已经欠下了,一家人,为了这点子钱,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吧。”
“哪来的阿猫阿狗,有你说话的份么?”李轻颜翻了个白眼道。
“你……”何锦玲眼圈立即红了,委屈地躲到王劲枫身后:“妾知道姐姐不喜欢妾,这一切,都是因为妾的缘故,才让姐姐生了恨气,为难姨母和枫哥哥,都是妾的错,姐姐要打就打妾吧。”
说完,她满脸苦楚地跪下,向李轻颜磕头。
王劲枫心疼不已:“快起来,不关你的事,你还怀着孩子呢。”
真是郎情妾意,情深意重。
李轻颜懒得多看这对狗男女一眼,摇着扇子,扶着云娘的手就走。
讨账的急了,王劲枫这个男主人回了也没钱还,这笔账是要烂掉吗?回去怎么交差啊?
“王将军,您给个准话吧,这账也拖了不少时日了,您若不还,小的们只好去衙门了。”
“是啊,小的是小本生意,东家要知道有这么大一笔账收不回,非扒了小的皮不可,您这么个官,这么好的宅子住着,总不能行骗赖账吧。”
这么多讨债的,其中不乏京中有名的店家,今天若没个交待,很快就会闹得满城皆知,丢脸是小,怕就怕御使大夫抓住不放,参自己一本,刚下的升迁文书保不齐就要收回去,还可能受罚。
王劲枫真急了,一跨步拽住李轻颜:“阿颜,你先把今日这事了了,别的什么,咱们好商量。”
别的?什么别的?不轻不楚的一个承诺,比画大饼更可恶。
“枫儿。”李轻颜还没回绝,老太太先不乐意了,一把拉过王劲枫:“娘同你说的都忘了么?你堂堂大将军,怎地连自个的媳妇也搞不定,有的人就是欠收拾,你拿出做丈夫的气派来,看她敢如何?”
李轻颜一扬眉,什么意思?这是撺掇她儿子家暴打老婆?
李轻颜傲慢轻蔑的样子成功惹恼了老太太:“你瞧瞧她这不可一世的模样,枫儿,好生捶一顿,不懂事打到她懂事为止。”
李轻颜冷笑三声,向她逼近一步道:“他敢!”
“为什么不敢?枫儿,今儿你若不打她,以后这一辈子就别想在她跟前直腰,永远只能仰她鼻息。”老太太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