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秋霜睁着大眼睛,看着站在床前的人都担忧地看着自己,只是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心里犹如有一万只的草泥马在欢快奔腾着,太苦逼了有没有!
见齐秋霜连话都不会听不会说,更别说认人了,一番折腾后,齐书凡忙去村里喊了胡大夫。
而齐斯农这边又是叫又是哭的,闹出的动静可不小,舒氏自然是察觉的,看着齐大爷那房的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拿着做了一半的鞋垫子,气冲冲地穿过走廊,准备抽柳氏一顿。
“大白日的,哭什哭,地里的菜都种完了,都是吃饱着撑着,没事找事。嚎这么大声,我就知你这妇人心眼蔫儿坏,想让人说我是个恶婆婆专门虐待媳妇是不是!”舒氏嘴里骂着,一把就推开了齐秋霜几个孩子住的那间房门,一眼就见到正坐在床前给齐秋霜把脉的胡大夫,顿时,窘得整张老脸都充血涨红,目光怨毒地看了柳氏一眼。
齐秋霜恰好抬起头来,与舒氏的目光对上,没错过那一抹怨毒,心里顿时一凛,都说婆婆与儿媳妇不对付,但也不到这么恨的地步吧,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呢?
胡大夫放下手,又仔细地看了齐秋霜头上的伤口,叹口气道:“怕是摔到脑子,把什都忘光了,我这有个方子,只不过有几味药材比较贵重,需去县城里买,你们商量下罢。”
齐家在大桑村也是个传奇
的家族,从齐太爷开始到现在,四世同堂,还出了五个童生,很是为人津津乐道,都说齐家祖上保佑,只不过这家里头的事呢,外人也不好说。
舒氏一听贵重药材,嘴巴张了张,正要拒绝,齐斯农已率先开了口,“大夫,您一定要救救霜儿,方子您尽管开。”
一家子的银钱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舒氏哪里会同意,当即就问道:“这丫头我看着好好的,胡大夫,要不您再仔细瞧瞧,小孩子皮实,指不定调皮在唬弄人呢!”说着的同时,还狠狠地给齐秋霜几个眼色,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齐秋霜不明白舒氏的话的意思,但她那眼神让自己很不舒服,当即就揪住柳氏的衣服,埋她怀中大哭起来,刚开始时假哭,而后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忧伤不已,不一时,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而那哭声似是会感染一般,最小的齐书扬也张嘴跟着哭起来,一时间,这房顶都要被哭声给掀了,把舒氏给气了个倒仰,就把这一笔账给算到了柳氏头上。
齐书凡安静地站在胡大夫身后,两只小手紧握成拳头,他年纪不小,听明白了舒氏的话,心里愤恨,又觉得一股浓浓的悲哀涌上心头,偏偏他对此无能为力。
胡大夫接触的人可不少,舒氏那点小动作如何看不出来,心里不屑,不过也怜惜齐秋霜这般模样,“我开了方子,今早抓了药,一天一包,再
跟教娃娃般教着,不出一年半载,就差不离了。”
等胡大夫人一走,舒氏就站在门前,指着齐斯农一家骂了大半个时辰,最后还不罢休,把他们一家的晚饭全都给扣了下来。
在外头不知哪里鬼混的齐二爷拿着个酒瓶子,晃悠悠地回来,又见到舒氏在骂着老三一房,眉头不由紧皱,“你这是作甚,没什事又在骂骂咧咧什么,叫人听了笑话。”
“你还知道教人听了笑话,你也不看看你那儿子儿媳做了什事,整日地不做事,就会吃,就想着从我这掏银子,我告诉你们,想要买药,休想从我拿一铜板儿!”骂得差不多了,舒氏终于将自己的最终目的给说了出来。
没错,这是她惯用的技俩,凡是有要用到钱的事,她都率先给骂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让儿子儿媳妇怕了,这要银子的事也就过了。反正这些儿媳妇手里都有私房嫁妆,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搜,还怕没别的法子撬出来?
齐二爷吃了朝食就出门去了,午饭也没回来,自是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事,听舒氏的话,定又是针对小儿子那一房了,心里头叹了口气,摸了摸钱袋子,尴尬地发现一个铜板都没有,全让自己给打酒喝了。
齐斯农拿着药方子,跟柳氏低声商量着,“孩子娘,你身上还有多少?”
“只上次回娘家,我娘偷着给了十文。”柳氏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子的压抑,她是
齐家所有儿媳妇中,娘家最穷的,后又发生了些事,在这个家里也更抬不起头来。
“我这只有一分银子,还是上回进山无意采了几株药,胡大夫给的,这只怕够一包的。”齐斯农手上能藏下这点银子也不简单了,要知道舒氏对每个人做的活计挣到的银子,那心里可是有数的,想私藏可不容易,全部上缴。
柳氏擦了擦眼睛,觉得心里由内到外都发着苦,“要不,我回娘家,看能不能借点。”
齐斯农摇摇头,“不了,上回借的还没还呢。”柳家本就不富裕,也借不到什银子,重要的是,他不想柳氏回去受娘家嫂子的冷嘲热讽,“我再想想,找大哥借点吧。”
在齐家,长子长孙都是会被全力栽培读书的,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舒氏再小气,也不敢再这方面克扣了,所以,齐斯禾手里肯定有不少的结余。
“只怕大嫂会有意见,那试试罢。”柳氏长叹了一口气。
“我说三弟妹,这一下午,你都做什去了,菜没种,饭也没煮,等着谁伺候呢,也不瞧瞧现什时辰了。”小舒氏扭着腰走到房门口,往里头探头探脑地瞄了瞄,阴阳怪气地说道。
柳氏慌忙站起身来,“二嫂,这就去。”好在刚才把银子给收好了,否则被这嘴碎的二嫂瞧见了,自己保准没什好果子吃。
“三弟妹,慌什呢,我又不是那山上的老虎会吃人,你和三弟在说什悄悄
话呢,这般怕我听见?”小舒氏扭了下腰,抛了个媚眼,“哎,娘可是说了,今晚你们一家七口都得饿肚子,这米,可得掂量着下啊!”
“二嫂这是什意思,我和娘子担心霜儿的病,怎就成说悄悄话了!”齐斯农也不傻,被小舒氏阴多了后,也学会反击了,否则对方再舒氏面前添油加醋一番,柳氏肯定又得一顿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