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天很蓝,云很高,风也很轻,平静了一会儿,那种钝痛的感觉逐渐消失。
我又试着慢慢去想,就像将手掌伸进秋日平静的湖面,慢慢去感受湖水的温度,希望从大脑中提取出一些关于自已身世的记忆,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惜大脑一片空白,连一丝回馈的信息都没有。
湖水的下面似乎是一段寒冷的冰层,我大脑中的印象也只能到恶梦里的那片闪白。
失忆!
我再一次确认了自已的情况。
这几天,我只要一睡沉,就会做那个同样的梦,每次都在最后那个闪光弹的爆炸中惊醒过来。
除此之外,连一丁点多余的头绪都没有想到过。
叹了口气,我无奈地站了起来。
四周是巍峨的群山,余晖斜照,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大黄,走,我们去接安安吧。”
我对大黄一招手,大黄就嗖地一下跳了起来,摇着尾巴撒着欢儿在前面带路。
陶安安家的房子坐北朝南,是一栋只有一层的小平房,左边还有一间未拆掉的老石墙瓦房,留作炕楼,用来堆放玉米土豆一类的农作物。
这个叫作梭嘎的村子在半山腰,只有几十户人家,且不挨在一块,稍宽广的地段也只有五六家挨着。
陶安安家这块叫磨石垭口,据说是因为出门随便找一块石头都能当作磨刀石而得名,这垭口上就只有她家一户人家。
她家这栋平房背靠山岩,左边是道斜插入底的山谷,前面是一坡逐渐缓降的耕地,右边是一条岔路。
岔路斜着往上,是一条蜿蜒的土路,仅够一辆面包车通行的样子,梁子顶上接着一条国道,偶尔能看到有大型客车和货车经过。
岔路斜着往下则是进村的小路,勉强能过三轮,绕过几户人家的屋后,往左有一片不大的林子,走过林子便是陶安安家斜对门的那一片大山。
拐过一个低矮的小山坡,眼前是一片稍平的山坳。
陶安安家的羊群已从山上下来了,正在山坳里啃着灌木叶,却看不见陶安安的人影。
“汪,汪汪汪……”
跑在前面的大黄突然对着一块大石狂吠,它似乎正扑上去撕咬着什么东西,却又被吓退回来。
被大石遮挡视线,我看不清大石后边的情形,大黄的头上好像挨了一下,惨叫了一声后,仍旧凶猛地扑咬。
陶安安有危险!
我三步并作两步,向那块大石跑去。
“槽你妈的,找死的狗东西。”
一条高大的黑影突然从大石后窜起,手中举起一把半米多长的砍柴刀,正准备往大黄的头上劈砍下去。
“住手!”我暴喝一声。
那人被我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愣,也许是他见我并没有他健壮,而且还是个外乡人,嘴里便骂道:“你特么是哪个,敢来管老子勒闲事?”
这时我已来到了他面前,也看到了昏倒在草地上的陶安安。
陶安安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掌印,左脸上高高肿起,嘴角隐隐有鲜血流出,她竟是被这人硬生生打昏过去的。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的白T恤,外面是一件旧校服,校服的拉链已被扯开,蓝色的牛仔裤已被褪到胯下,连贴身的内裤都被扯开了一点点。
昏迷中的陶安安双手还死死地拽住内裤的两侧。
“畜生,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做出这种事情,她还是个学生你知道吗?”
我面带杀气,一步步逼近。
我不知道陶安安是否已遭遇不测,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要杀掉眼前这个欺负陶安安的畜生。
我能感觉到自已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对眼前这个手提柴刀凶神恶煞的大汉,竟似没有丝毫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