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你了。”
在钟姓老者的耳中,少年的声音好似地狱阎王手中的催命符,直教他头皮发麻,浑身发抖,目光惊恐的看着林尚文,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你…你怎会这般妖法?”
“我是林尚文啊”,少年好心解惑,一步一步朝着钟姓老者走去。
生死之下,莫大恐惧反而转变成了勇气,看着缓缓走来的少年,钟姓老者紧紧握住手中长剑,大吼道:“我要拼命,你也不好过”,见少年步伐未停,心里一横,脸上露出拼命神情,怒吼道:“吾身可化千万般,寻常人物怎能辨——朦胧!”
声音落下,只见钟姓老者幻出百道化身,各自提剑,向着林尚文刺来。少年却是摇了摇头,眼底“一”字若隐若现,对着其中一道化身缓缓走了过去。
“韩红雪没和你说过么?这朦胧剑诀对我无用啊。”
口中说着,林尚文已来到百道化身中的一道身前,却不闪避,体内文气涌动,一掌朝着剑锋打了过去,正是文脉绝技——八斗掌!
只见林尚文的手掌与钟姓老者的剑芒凌空相撞,恐怖的劲力瞬间摧毁了对方外放的剑芒,接着蔓延到长剑之上,这名贵宝剑骤然寸断,钟姓老者未来得及放手,便感觉到一股股连绵不绝的劲力传到了手臂上,一时间血肉横飞,竟是整条右手被崩的稀碎。
“啊”,钟姓老者一声哀吼,顾不得伤势,转身就逃。
但林尚文又怎会放虎归山,随手拾起几枚碎剑,几步之间便追上了老者,劲力灌住,手中碎剑倏地向着对方双腿射去,只听哎呦一声,钟姓老者便跪倒在地,无法起身。
林尚文来到老者身前,再无调笑神色,寒声道:“老人家可否为小子解惑,您二位和韩红雪出自哪个宗门,在大夏又有哪些阴谋?”
钟姓老者目光阴狠,死死盯着林尚文,自知无法活命,面色疯狂道:“这天远比你见的要高,莫要以为你这点手段就能解决一切,早晚会有人送你下来见我的”,嘴上说完,一身内力突然暴动,轰的一声,竟是自毁丹田气绝身亡。
“宁死不说么?”林尚文自语一声,虽然知道大概率无法让对方开口,但眼下情形还是让少年微微失望。
站在原地片刻,少年眼中彷徨之色散尽,轻笑一声,似是自语,又好似对着脚下尸体说道:“天外有天么,一层一层捅破了就是!”
解决掉两名先天武者,林尚文便跃身回到了邺城,此间战斗已到尾声,身受重伤的几千士兵,又怎会是以逸待劳的上万夏军的对手。
看到林尚文独自归来,正与林开天斗在一起的程远一脸不可思议,分神之下,被林开天一戟戳中腹部,跪倒在地。
程远口中鲜血不断,却发疯般的自言自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林开天也发现了返回的林尚文,暗自松了一口气,对着程远道:“你败了!”
听见林开天的话,程远回过神来,望着已经加入战场的白衣少年,此刻心中已是想通了一切,“原来是他。”
“便教你死个明白,先是游击骚扰,引出炼脏小队,仅凭一人分而灭之,再以一万将士做饵,声东击西烧你粮草,逼你决战,最后假作败走,火烧邺城奠定胜局,设下这连环妙计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弟林尚文。”对于自已这个兄弟,林开天知道其不凡,也没想到惊才绝艳到这种地步。
“大哥”,见胜负已定,林尚文脱离战场,来到林开天的面前,伸手指了指程远说道:“这人得留下,将来有用。”
林开天点了点头,一掌震晕程远,又敲下牙齿,断了手脚,命人绑了起来。
“说,我说”,邺城暗处的审讯室里,程远面色惊恐的叫道。
此时距离邺城之战已过两天,程远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已躺在了这里,并没有经历他想象的逼供严刑,林尚文只是命人将他固定住,并在他头顶放了一个木桶,桶下面有一个小孔,桶内的水缓慢的滴落在他的额头上,最开始他还不以为然,对着林尚文破口大骂,但随着时间推移,仅仅过了一天,他便感到精神开始崩溃。
而就在刚刚,林尚文还一脸微笑的向他介绍着一种叫做剥皮的酷刑: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再把头皮拉开,向里面灌入水银,埋在土里的人会十分疼痛,最终忍受不了从头顶光溜溜的爬出来。
“他绝对是个魔鬼”,望着眼前笑的十分好看的少年,程远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开口求饶。
“还有几个有趣的刑罚没和你说呢”,林尚文有些失望般说道,接着不再开玩笑,开口问出自已关心的问题:“炼脏小队你知道是什么来历么?”
“这个我真不清楚,当时朝廷派过来的时候我也震惊了好久”,程远急忙答道。
对于这个答案林尚文心中早有预料,也不纠结,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我大哥刚离开边关回家探亲,你们便发起了进攻,并且极短时间拿下五城,是不是因为大夏有人做内应?”
“这个我知道,是夏皇命人通知的我们,还和元皇达成了协议,不派兵支援,不提供粮草,只要我们确保你和你大哥丧命边关,这六个城池便送给大元。”
“果然如此么”,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猜测得到确认,林尚文还是不禁一叹:为除我林家,夏皇竟然真可致边境百姓不顾,割让领土,将那数万保家卫国的将士和无辜的百姓,做为了牺牲品。
“待到大夏京城,需要你把刚才这些话再说一遍,若是敢耍心机,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林尚文交代一声,便离开了审讯室。
接下来的几日,林尚文让林开天率军收付被大元攻破的城池,却要求封锁消息,同时派人暗地里将程远偷偷送回了京城林家。转眼又过一个半月,林开天凯旋而归,此间已入冬季,地处南洲的大夏虽然不冷,却也下过几场小雪。
邺城。
城主府内,林尚文正和林开天用着晚饭,给大哥斟了杯酒,少年缓缓开口:“大哥,是时候回家了。”
“是啊”,林开天望着窗外小雪,思绪随之飘摇,一口喝下杯中之酒,看着林尚文问道:“弟弟都准备好了?”
“尽人事,听天命”,林尚文自顾饮了一杯酒,眉头皱了一下,突然说了句让林开天摸不着头脑的话:“这酒有些苦,回家路上带大哥尝一壶好酒。”
林开天微微一怔,只见对面的白衣少年嘴角上扬,好似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官道上,自东方行过一路兵马,约莫百人,其中一人手持军旗,旗上赫然写着一个林字。
“吁~”伴随一片吆喝声,这路兵马停在道边一处草房门前,众人下马,正前方的两个人眉眼有着七分相像,其中一人身披白银盔甲,二十来岁,仪表堂堂,另外一人一袭白衣,十六七岁,儒雅随和,却牵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两人来到草房近处,白衣少年看到门上牌匾,不禁莞尔,接着带着众人走进店中,却见身后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长情客栈”。
“客官,不知打尖还是住…”听到门外响动,知道是来了大生意,柜台后的老叟赶忙向门口迎去,看到眼前的身影,口中的询问声却断了。
“老人家不认识小子了?”白衣少年开口打趣。
“咋能不认得先生”,看清来人,老叟开怀大笑,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又低头看向少年手中牵着的小姑娘,慈祥道:“小玲珑,让我看看,长高了没有。”
小玲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回道:“又不是园里的豆角,哪有那么快啊”,接着四处打量一番,问道:“爷爷,奶奶呢?”
老叟神色一黯,并未说话,林尚文见状轻轻紧了紧握住小玲珑的手,小丫头机灵的很,转眼间便明白过来,大眼睛微微泛红,嘴上却笑吟吟的向着老叟说道:“爷爷,玲珑想吃您做的菜了。”
“小玲珑等着,爷爷这便去给你弄好吃的”,老叟笑呵呵的回答,老眼中却闪着微光,抬头看向林尚文问道:“先生可要喝酒?”
少年心中一叹,开口似有所指:“人去情还在,酒尽杯留香,自然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