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谋害王女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我猜除了这件事,陛下还问了你另一个问题——”
谢镌之话音稍顿,补充:“为了保证格薇尔死无全尸,你是不是还在抛尸的那片星域投放了感染过宇宙污染的星兽?”
霍格瞬间明白了什么。
如果伊索斯……不,谢镌之是释律庭的人,一切就说得通了。
释律者追查宇宙污染情有可原,霍格不想死,猛然激动起来,伸出手更紧地攥住了谢镌之的袖子。
他近乎癫狂地激动起来:“我跟宇宙污染没有半点关系!谢镌之、谢镌之……你知道我的吧?”
“我、我不可能和宇宙污染扯上关系!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你知道我的对吧?!”
“当时你说没关系,我只是投放了星兽而已,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知道那时候我说……我说要让星兽把格薇尔的尸体吃干净直接毁尸灭迹……我根本没说要去弄宇宙污染!”
他开始慌乱地替自己辩解,却在谢镌之一言不的注视下逐渐丧失了信心。
他突然想到一件不对劲的事情。
“……不对。”他下意识松开了手,茫然地跌坐回去,紫晶的眼睛和释律者金色的眼珠对上了视线。
霍格心中若有所悟,喃喃一句:“谢镌之……如果只是因为宇宙污染,你为什么……”
——为什么六年前就以伊索斯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了?
格薇尔遇害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四个月。
谢镌之叹息。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你真是难得聪明一回,可惜。”
可惜什么?
霍格不知道。
他不明白伊索斯,更不明白身为释律者的谢镌之。
为什么谢镌之不在边境战场和释律庭,要在一个和第一星系毫不相干的国家,以旁人的身份生活六年?
对于“净化机器”来说,阴谋诡计是完全没必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值得他谋划六年?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他?
不知道。
不明白。
霍格只想活下去。
谢镌之提溜着霍格坐上了一艘小型飞船,他在霍格手腕上那个精神力禁锢装置上添加了一个小小的芯片,再之后,霍格就现自己连基本的行动也被限制了。
他被妥善地安置在飞船的另一个座位上,谢镌之坐上主驾驶,手指在操控屏上纷飞,指令被一条条下达,最后飞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直接前往了第一星系某个偏远的坐标。
霍格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越带越远,然后重新见到一片荒芜又璀璨的星河。
主驾驶上的谢镌之把飞船调成了自动驾驶。
他闲下手来,终于侧眸看向霍格。
“我知道。”他终于说,“星兽是你投放的,但你畏惧释律庭的问责,向来不敢和宇宙污染沾上关系。”
霍格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丝希望:“所以你——”
“但没关系,现在全星海都知道你做了件错事。”
“……什么?”
“星兽身上的污染确有其事,星海生态研究院有个人恰巧也去过那里,就是在调查这种身负污染的星兽到底是谁在投放。”
霍格顿时急了:
“我根本就没有动过污染……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好好的星兽,怎么可能……你知道的!你知道谢镌之!明明我们是一起谋划的——”
“一定是……一定是别人想害我!”
他还想说很多很多,但一对上那双平静的金色眼睛,迟钝多年的大脑突然有了明悟。
谢镌之问:“殿下,你怎么不说了?”
一瞬间,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悚然顿时袭上了霍格的后背。
“谢镌之……你知道的。”他开始剧烈的喘息,身体也慢慢打着颤,就连牙齿都不由自主地开始轻微碰撞。
“是你做的,对吗?”这一声问询很轻。
“对。”谢镌之轻描淡写,“是我做的。”
他们共谋,谢镌之是从犯,从头到尾,只有面前这个男人知道霍格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