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上前敲了敲门,很快,朱漆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个花白的脑袋。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左将军的使者简先生和孙先生可是住在此处?”大牛问道。
老者答到:“不错,不过孙先生一直在府衙中陪刘州牧叙话,现在只有简先生一人在此。”
陈璋朝着大牛点了点头,大牛会意,对着门房拱了拱手道:“烦请通禀一声,就说左将军主薄陈璋到访。”
老者听闻来访的是左将军麾下的主薄,急忙回道:“还请贵人稍待,我这就向简先生禀报。”说完,他掩上大门,转身往正房走去。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简雍爽朗的笑声:“有劳伯玉久候,快快请进。”接着,朱漆的大门打开,简雍从里面迎了出来。
“简从事,我奉主公……”
“伯玉,有什么事进去再说。”简雍一把拉住陈璋,将他一路拽进正堂。大牛见状,也只好带着几名护卫跟了进来。
“简从事,现在情况如何?”陈璋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现在的状况。
简雍告诉陈璋,自己此次前往襄阳联络刘表,几次请见都被荆州的世族所阻拦,若不是有伊籍相助,现在还在襄阳城内干着急。
刘表得知刘备来投,面上虽然十分欣喜,但内心如何想却也不好说。从他之前透露出来的口风,简雍猜测刘表大概是打算像以前一样,把刘备等人安置在新野,让刘备负责抵御曹操。
不过,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张绣那样的半独立势力,刘表大概只会把新野一城交给刘备,这样刘备军的后勤粮草都要仰赖荆州供给。
最后,简雍感慨道:“刘景升这是打算让主公给他看守北边的门户,这样的待遇比江夏黄祖都不如。”
不过,这其实也怪不了刘表,毕竟新野往南不远就是荆州的治所襄阳城了,刘表如果把新野附近的地盘都交给刘备,那么他可就只剩襄阳一座孤城了。
除非刘表把治所迁往江陵,不然他是不可能把新野一带的地盘都交给刘备的,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那公祐先生现在何处?”陈璋又问起孙乾现状。
“公祐是大儒亲传弟子,学识渊博,所以他这些日子都在陪着刘荆州谈论诗文。”
接下来,陈璋问出了此行最重要的问题,“宪和先生,后面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现在主公已在新野以北十里处安营扎寨,不知刘荆州打算何时与主公相见?”
简雍思考了片刻后,霍然起身,对着陈璋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刘荆州商量会面事宜。”
说罢,简雍唤来两名仆役,让他们安排好陈璋的等人的食宿,然后他就急急忙忙的出门找刘表商议去了。
两个时辰后,简雍回来告诉陈璋,刘表已经决定,明日清晨出,在新野北五里的一处驿馆迎候刘备等人。
陈璋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立刻取出绢帛书信一封,让大牛立马出城回禀刘备,自己则是留在新野,和简雍商量一些事情。
等大牛带着书信离开后,陈璋向简雍询问之前自己拜托他的那件事进展如何。
简雍告诉陈璋,他在襄阳闲逛的那段日子,分遣人手打探了一下。荆州别驾从事刘阖当初趁着刘璋刚刚继位,人心不稳,策反了益州将领甘宁,沈弥和娄三人。
然而三人最后却被征东中郎将赵韪击败,带领着数千残兵逃出益州,依附在荆州牧刘表帐下。
刘表将沈弥,娄二人以及他们的下属安置在了益州和荆州交界的南郡西陵等地,而甘宁则和他的八百部下却被刘表安排在了靠近南阳郡的襄阳城。这也是为了打散益州降人,不让他们抱作一团。
至于领兵击败甘宁等人的赵韪,在赶走了甘宁后,因为不满刘璋放纵平叛过程中建功的东州兵,现在也在益州起了一场比甘宁等人还要大的叛乱,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
简雍找到甘宁后,曾经和他有过一番长谈,甘宁表示,他觉得刘表此人不习军事,不思进取,在这乱世之下,这种做法终将落得众叛亲离,一事无成的结局,到时恐怕自己也要受牵连,所以就打算另寻明主。
他本来听说江东的孙权刚刚继位,现在正在招揽俊秀,而且还任用了鲁肃、诸葛瑾等一大批名士,所以就决定前去投效。
不过现在,简雍代表大名鼎鼎的左将军刘备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内心实在有些举棋不定,最后决定继续在襄阳停留数日,见过刘备再作决定。
“宪和先生,你没有告诉他接下来我军打算入蜀吧。”陈璋问道。
“这是我军机密,我当然不会告诉他。”
既然甘宁不知道刘备打算入蜀就已经左右为难了,那么一旦告诉他刘备的入蜀计划,心心念念想要杀回蜀地衣锦还乡的甘宁还不是纳头便拜。
不过,陈璋不打算继续聊甘宁了,他话锋一转,询问起了刘表麾下的人物如何。
“刘荆州年纪渐长,开始有些优柔寡断,极易受手下人影响,其中他军事上最倚重蔡瑁,张允二人,文事上却又摇摆不定。”
说到底,刘表就是一个耳根子极软的人,现在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完全没有了当年单骑入荆州诛杀五十余家宗贼的果断,而荆州的世族们也借此大肆扩张自己的权力。
陈璋从简雍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刘表的手下的性格特点,再结合史书上对这些人的记载,渐渐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主意。不过,一切还都要等刘备和刘表见面后才能慢慢实施。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刘表一大早就命人摆开镇南将军,荆州牧的全套仪仗,大张旗鼓的往新野城北而去。
简雍和孙乾两人作为刘备的使者,自然是要陪在刘表身侧,但是陈璋却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他选择和简雍的随从们待在一起,默默观察周围众人的反应。
好在他只是一个还未弱冠的少年,官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薄,所以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