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的将卒皆是大骇,但人人面面相觑,竟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唯有那大汉的亲兵还想奋起,却马上被众人抽刀劈死,扔下了城头。
那几个捆人的军将也是一脸惶恐的模样,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而后不住的出声:“耶律将军,俺们也想活命。儿郎们随大王南下半年了,不敢死在这南人的土地上……”
“叛徒!叛徒!”
那虬髯大汉一脸不可置信,而后大声唾骂:“尔等这些贪生怕死之徒,背叛漠北,长生天不会放过你们的!多阔霍女神会在梦里杀死你们!大萨满会替……”
马上,他就没有了出声的机会,因嘴巴都已被人突然堵住。
一众军将神色各异,他们不管是真想投降,或是假意投降,这会都只是沉默了下。但马上,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奔向城门,欲要做第一个乞降的人。
……
远处,看着突然内讧,而后出城乞降的一众漠北人,王彦章一脸愕然,回头看着萧砚,愣愣的嚅嗫了下嘴唇,似有些想不通。
后者并无什么喜色,只是出声:“入城,寻到刘氏两兄弟。”
左近的一众定霸都军将、燕地汉儿的临时军官,都已是对他崇拜敬仰,此时纷纷大声应命,分几路涌向内城。
“军使,这……”
王彦章大为不解,欲要解惑。
萧砚却向他招了招手,主动出声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小伎俩,但很管用。”
“末将受教了。”
“你替我受降,看好这些人。”
王彦章正还在思索,此时便低声道:“可咱们的人手已有些不足……”
萧砚双眸虚掩,声音里有些漠然。
“漠北军中,所有不会汉话的将领、以及方才逃过去的俘虏,选出来,一并杀了。
“再从漠北兵卒中,挑出部分会汉话的人,任为管理队长。除这些人外,其余漠北人的吃食降半,从明日开始,准备重建渔阳。”
王彦章先是惊诧,而后狞笑了声。
“军使放心,交给末将便是。”
……
城南,刘守文从残部中调动了半数人,准备入北城支援。
但还未走到一半,前面已有斥候传来消息――
漠北军,投降了……
();() 众将在惊惧之余,亦也开始痛骂,无非是骂这些漠北人拿好处的时候完全不手软,投起降来,竟也一刻也不敢坚持。
作为邀请漠北南下的刘守文,自然也是脸上无光,但这会已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只得匆匆忙忙令人押来刘守光与元行钦二人。
二人早已被饿成皮包骨,元行钦更是到处都是伤口,两人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但刘守光这会偏是神采奕奕,撑着最后些许力气,放声大笑:“兄长,我的好兄长,如何?看看,你费这么大的力气,这河北的主人,也终归是我刘守光!
“某的爱将李小喜,让你败惨了吧?哈哈哈……”
一旁,元行钦只是沉默不语。躲藏的这些日子,刘守光话里话外都只在大肆感谢李小喜,对他的贡献半分不提,更是因为自己寻水被捉到,被俘虏前,刘守光对他还狠狠发了一顿牢骚。
虽说二人主仆一场,他的忠心还不至于因此动摇,但总归有些不是滋味。
而刘守文此时脸色铁青,已全无擒住刘守光的喜悦之感,早先想好的羞辱手段,这会更是没有时间施展出来,只能冷哼一声,亲自提剑架在自己这个弟弟的颈上,死死盯着北面的主街道。
刘守光却是仍然面无惧意,尤显洋洋自得,笑道:“稍后,兄长可莫要被我那爱将吓到了手抖,以致整个义昌军为我陪葬。”
几乎是在他落音的下一刻,北面的各条街道上,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一抹寒光,便迎着夏日阳光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而后,一排排闪动的兵刃寒光闪的人眼都睁不开。下一刻,便是戴铁盔、披重甲的骑卒缓缓涌现出来,如钢铁城墙一般,一层层的排了许远,即在适合提起马速的地方,齐齐止步。
仿佛天地之间,都被这一列列的重骑填满,甲胄上的寒光闪烁,马槊如林,战马喘息着,甲士沉默着,肃杀之气,似乎笼罩了整个渔阳。
置身于这前方,包括刘守文在内,所有人都感觉好似都喘不过气来。
唯有刘守光,他不顾颈上的疼痛,只是哈哈大笑。
“是定霸都、定霸都!看见没!
“李小喜这厮,果没让某看错,竟真的带着定霸都来救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