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茫然中,金维安听出来了,这声音是林子山的。他虽然只跟林子山近距离地接触过一回。但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更记住了他的声音。
“林子山,我在诛杀共党,难道你要公然袒护共党吗?小心我连你一块杀。”
“林豆,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你知道杀巡捕房探长有什么后果吗?难道你要挑起国际争端?我看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杀我?你有这本事吗?来,你杀个瞧瞧?”
被林子山一搅和,自己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了。林豆在心里把他恨死了。她狠狠盯住林子山。
金维安睁开双目朝两人冷冷地睃去一眼,冷声道:“林队副,她是你们特务队的人是吧。好,我记住了。明天你们国府就等着法国领事馆的照会吧。你叫林豆是吧,在法租界公然行凶袭警谋杀法租界巡捕房探长,你就等着被通缉吧。”
他佯装不知其底细开始绝地反击,但林豆却有恃无恐,根本不屑一顾。
她冷哼一声,嚣张道:“你吓唬谁呢?你又不是法国人,你不过是法国人的一条狗而已,我杀了就杀了。月黑风高夜,杀了你又岂会有人知道?”
说着,她又狰狞地扑刀上前,但林子山更快,只见他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一下就横在她的脖子上,这度快到了极致。
“林豆,如果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现在就将你拿下交给巡捕房处置。”
“你敢!处座不会饶过你的。”林豆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林子山嘲笑道:“呵呵!别拿处座来压我,你以为处座是你亲爹。不信你就试试看,在家国大事面前,处座会不饶过谁。”
见她被林子山一下给制住,金维安又岂肯放过?只见他放开潘雨辰,并一手抓过她手中的勃朗宁伸手问道:“有弹匣吗?”
弹匣自然是有。金维安接过刚刚装上,街面上忽然传来阵阵阵吆喝之声。不一会儿,只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片纷纷朝这边涌来。
“是谁吃熊心豹子胆了,敢杀我女儿?定要给我活捉了并扔黄江里喂鱼去!”这是潘盛和的声音。
他时刻都在关注女儿的一举一动,虽然人在书房但他的心却在客厅,听到她跟金维安出去的动静之后,立即派阿云阿天远远的跟着。
现俩人遭人袭杀之后,阿云阿天原本打算径直上前帮手,但见凶手如此厉害,深恐二人都非其对手。于是,阿云赶紧回去搬救兵,而阿天则留下来暗中潜伏伺机而动。
当俩人身处险境之时,阿天正待出手,忽见有人出手相救,这才渐渐宽下心来。
潘盛和突然赶来,令林子山和林豆二人都大吃一惊,情知这下麻烦大了,必须尽快离开。
林子山对林豆低声嘀咕道:“快走!”说着,将手一缩把匕给撤下,林豆自然不敢犹豫,只见她身形猛提几个旋转,之后,在倏忽间飘然遁入这厚厚的夜色之中,而林子山也立马紧跟而去。
方才在情急之下,金维安将自己的左轮手枪一下给摔没了,眼下只能暂时借用潘雨辰的枪给林豆来个“对面笑”了。
但见林子山故意放她跑,并且两人又同时离开。他顿时气急,举枪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通疯似的射击……
说来也是凑巧,林子山救下金维安潘雨辰二人纯属偶然,为什么要救也纯粹是看不惯林豆的嚣张跋扈和颐指气使,仅此而已。
这些日子,林子山与林一的关系日渐升温,来往得十分密切,都快要凑成兄弟了。下班后,林一整整凑上一桌把林子山叫到家中搓麻将,而他家又正巧住在这华阳路228号。搓完麻将,林子山返回自己的住所正巧遇上这一茬。这真是,无巧不成书,戏言多成祸,天下有巧合,万事皆可能。
而匆匆离开又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这撞在潘盛和的手里,若是被他误会那便是最大的麻烦。他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一夜再无二话。可到了第二天,潘盛和有事了。正如他自己所说,我就是一江湖混混,我是流氓我怕谁!女儿差点被杀,这是打他的脸。他不仅要为女儿复仇,而且还要为自己找回面子。
日上三竿的时候,他率领两个堂口一千多名门徒闹纷纷地杀向黄江路21号,将那团团包围之后,金维安又率领两百多名巡捕随即赶到。两路人马毫无征兆地突然杀到,把云清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子山,这咋回事?不会又是你惹了这混世魔王了吧?还把租界巡捕也给招来,这事闹得可不小啊!”
见林子山目光闪闪烁烁似有话说,她便断定又该是他惹下这大麻烦了。
“老大,这潘盛和简直太嚣张了,必须予以镇压,我打电话通知保安团调部队过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们特务队都是软柿子。”张明宁早已恼羞成怒了。
赵虎也愤愤不平地骂道:“这潘盛和也太混账了,他女儿可是货真价实的共党分子,我们没去找他麻烦,他反倒找起我们的麻烦来了,这真是岂有此理。必须要镇压!”
两人这一番话令云清确实心动。这特务队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主。但她又甚是疑惑。这租界巡捕房又为何要横插一杆子?难道工部局没有出面阻止吗?
正疑惑间,她忽然听到林子山慢悠悠地道:“云队,麻烦事恐怕还不止眼前这些,估计你马上又该听到上峰的训斥了。”
“啊!这却是为甚?”闻言,云清不禁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