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盛文康嗓子都哭哑了,没了大声哭喊的力气,他才开口,不评价他刚刚说的任何一句。
“知道咱们为什么来海市吗?”
盛文康吸吸鼻子:“因为村里有人生病了,咱们也得出来躲病。而且,咱爹和咱姐也得看医生,海市医生多。”
盛渊不说话,他就努力地想。
“还、还有蔡叔,咱们还是有亲戚,也算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
“都是可替换的条件,并不具有唯一性。”盛渊起身就着水盆拧了条毛巾,整张盖在他脸上,“最关键的就两个字,赚钱。海市是省会,挣钱的工资是咱们省能接触到最高的。”
要不是无法安顿他们,盛渊孤身一人可能会走地更远。
原先计划好地很多事情都在命运的拨弄下不断错位,一路被推着走到了现在。
盛文康的眼睛钻出毛巾,悄悄观察盛渊的脸色。
什么都看不出来。
盛渊极其平和地开口:“高收入势必会带着高风险。你昨天想借大小姐的势,却忘了她身上带着的琉璃珍宝,漂亮华丽且易碎。这才是你昨天最大的错误,一味想要耍着小心思,却忘了自身是否有匹配心思的能力。”
盛文康还是第一次听他哥对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当下就有点怔愣住了。
“有心思有野心都没有错,只是你自己没有掂量轻自己的分量。”
那样的大小姐怎么会是他们能招惹起的人?
飞蛾扑火,自不量力。
盛文康蔫巴巴地点头,却还是担心:“哥,咱们家是不是还不起这笔钱啊?”
“有机会的。”盛渊拎着外套站起来,没了跟他细说的意思。
没必要。
盛文康这个年纪搁同龄人都还在读书,担不起事。而且,最紧要的是盛渊还得想办法给他找个不看户口能借读的学校,这才是大事。除此之外,还有欠大小姐的钱。
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压在盛渊心里,他面上却不露分毫。
“我回工地了。”
干脆利落地拒了顾柔挽留,一路逆着光走,路风吹散了他的未尽梦,何德何能。
“还真敢想。”他轻嗤低喃,不知道是在笑谁的异想天开。
而后,他果断转身,走向了条与工地方向完全相反的路。
——
温暖在办公室翻了一下午的杂志,终于等到张秘书敲门而入。
“大小姐,查到了。”
温暖闲闲翻到尾页:“说。”
“蔡家当家的就是蔡家男人,人称蔡叔,家里有三个闺女和一个儿子,儿子正在城郊上小薛。”张秘书仔细翻着调查来的结果,“蔡叔为人在意的除了他儿子,可能就是他们家现在住的房子了。听他邻居说,之前有人给他算过一卦,说是他的房子旺他财运,住在这能保他一辈子大富大贵。”
“大富大贵,”温暖轻笑,“挺好的。”
有在意的东西就好,他们还能继续商量事。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看房的时候他们就格外地不配合。”张秘书顺带着就把律师的话简单复述了下,“不仅一味的推迟时间,而且还跟律师起了冲突,已经开始不认账了。”
那么偏僻又破旧的房子搁市场上也卖不出个什么好价位。现在的年轻人大都还喜欢住楼房,尤其是新建成的小区,房价那才就一个贵。
他们愿意收这样的房子抵债已经是他们家的大小姐心地善良了。
那群人竟然还敢还不知好歹。
张秘书原本就对蔡家有微词,现在更是不大满意。
“大小姐,咱们要不要使点手段?”
“怎么使?他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真闹出个事咱们也不占理,平白惹一身腥。”温暖合上杂志,拎着包开始早退,“不过蔡家人一看就是个讲道理,咱们姑且去听听。”
张秘书:“?”
谁讲道理?
他觉得自己不仅是瞎了,多半还是有点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