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经过漫长的一天奔波,直至天色渐暗,夜幕即将笼罩大地时,才终于抵达新场乡。
这里对于暶月来说,全然是一片陌生的领域。她自出生起就在繁华的洛城,在那座城市中成长,所以对于此地,她没有丝毫的记忆留存!
只晓得这里是父亲长大的故土。
路过那条蜿蜒的小溪时,暶月的眼前恍惚间浮现出老爷子出事那天的景象,可仅仅是一瞬间,那画面便如泡影般消失无踪。
回到老爷子的旧宅,老爷子的小儿子暶天奇之子暶木正站在门前。
看到暶观奇父女俩前来,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随后扭头就走进屋子里。
暶观奇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沉稳地抬步迈进屋内。
只见老爷子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月儿,月儿!”二字,声音虚弱而又饱含思念。
“大哥回来了,呦,还有小月儿,快坐快坐!”暶木的母亲安翠看到暶观奇的到来,连忙起身,脸上绽放出热情的微笑,殷切地招呼着。
暶木整个人懒洋洋地靠着木柱,眼神放肆地上下打量着暶月,时不时就翻着白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挑剔和不满。
“暶木,这是你妹妹,还不快过来打招呼!”安翠提高了音量,大声呼喊着暶木。
暶木这才极其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敷衍地说了句“妹妹好!”,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诚意。
暶月并没有在意暶木那敷衍了事的态度,她轻移莲步,快速来到老爷子的身边,拿了个凳子,稳稳地坐在老爷子的床边上,声音轻柔温和地道:“爷爷,月儿来看你了!”
老爷子看到暶月回来,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但是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许久之后,才极其艰难地吐出“月儿”二字,那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瞧见老爷子这般模样,暶月的心仿佛被无数把利刃狠狠划过,在滴血一般,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泪花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可她紧咬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老爷子的手缓缓抬起,那只手犹如干枯的树枝,布满了皱褶,写满了岁月的风霜。
暶月赶忙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老爷子的手,将其握在手心中,泪水盈满眼眶,却依然眼含深情地望着老爷子。
“大哥?你和月儿来啦!”暶天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他大步走进来,来到暶观奇的身边。
“爹他怕是………有时候在夜里他总是无缘无故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弟媳都害怕!”暶天奇眉头紧锁,满脸担忧地说着。
自从老爷子在村口那条小溪里出事之后,回来以后总是在半夜突然大喊大叫,嘴里不停地嚷着“他们来了,要来抓我了!”
安翠本就生性胆小,老爷子这样,她每晚都被吓得难以入睡。
“月儿,”暶观奇叫了一声暶月,老爷子这样肯定是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黑衣人,轿子,白灯笼!”门口有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嘴里念叨着,他是新场村里的疯二狗,从小脑子不好,疯疯癫癫的,村里的人都叫他疯二哥。
但往往就是那些疯癫的人,可以见到普通人见不到的东西,动物也可以看到!
暶天奇怕疯二狗吓到暶月,毕竟暶月在城里长大,哪能见过这些人,刚想要赶走疯二狗,暶月朝着暶天奇轻声喊了句:“小叔,别赶他!”
暶月来到疯二狗的身边十分认真的问疯二狗:“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暶木这时候嗤笑起来,他觉得暶月和这疯二狗差不多一个样,都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疯二狗开始和暶月说起那天晚上见到的事情,看着疯二狗认真的模样,暶木在一旁暗笑着,暶天奇和安翠也不知道疯二狗所言真假。
只有暶观奇知道,自已的女儿让疯二狗说那一定就是真的。
疯二狗那天晚上尿急起来上厕所,他家就在村口,所以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借着月光看到老爷子哼着曲从那条崎岖不平的半山腰上路上回来。
老爷子喜欢半夜回家,村里的人也已经见怪不怪,安翠睡觉前还特别给老爷子留了门。
疯二狗也没多在意,刚想继续回去睡觉,不曾想到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歌声!
不远处,四个黑影抬着一辆黑色的轿子,黑色轿子的四角还挂着四个白色灯笼,他们还唱着听不懂的歌曲,听疯二哥说像是戏曲!
疯二狗十分好奇,于是就透过缝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