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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印(第1页)

脚印

一天中午,我正向小船那边走去,突然发现岸边有一个人赤着脚留下的脚印,那个脚印清清楚楚地印在沙滩上面。见此情景,我大为震惊,呆立在那里,感觉就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样,或像大白天活见了鬼一样。我侧耳细听,又向四周看了看,结果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又跑上高地,四处远望;接着我又在岸边来回跑了几趟,仍未发现任何异常;而且除了刚才看到的那个脚印,我再也没有发现别的脚印了;然后我又去刚才发现脚印的那个地方看了看,看看是否还有别的脚印,想确认一下,我刚才所见的一切是否只是幻觉。但事实打消了我的一切怀疑,因为那里的的确确有一个脚印——脚趾、脚跟以及脚的其他每个部位都真真切切地展现在我眼前。

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脚印呢?我无从得知,甚至都想象不出来。可是,在无数思绪掠过脑海之后,我顿时变得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我战战兢兢地回到我的防御工事,由于极度的恐惧,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每走两三步就要回头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跟着;看到每一丛灌木和每一棵树都会疑神疑鬼,甚至会将远处的树桩看成人影。我无法描述由于惊慌我的头脑里出现了多少奇形怪状的形象或恐怖的幻觉,出现了多少不着边际的奇怪念

头。总之,我的脑海里每一刻都会涌现出各种各样恐怖的形象以及各种各样怪异的念头。

在仓皇逃回我的城堡(我以后就这么称呼它了)之后,我就像正被人追杀似的,一溜烟儿地钻了进去。我甚至都忘了我是通过爬梯子(我最初设计的出入方式)进入的,还是从洞口(我称之为“后门”)进去的,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仍然记不起来。可以说,从没有哪只因受惊而逃回窝里的野兔或逃回洞里的狐狸能像我这样恐惧。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一般来说,一个人越远离让其产生恐惧的地方,他内心的恐惧感就会越弱,但我却恰恰相反——我头脑里产生的恐怖幻觉严重地困扰着我。因此,尽管现在我已经离“出事地点”很远了,但各种恐怖怪异的想象仍然占据着我的大脑。有时,我幻想那是魔鬼的脚印,而且还编出一大堆理由来附和我的这种猜想:其他任何具备人形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送他们登岛的船又在哪里呢?为什么只有这一个脚印呢?孤身一人怎么可能到这儿来呢?可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撒旦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他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他实在没必要在他身后留下了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脚印,而且他也无法确保我一定会看到它;从另一方面看,这种想法——认为这是魔鬼的脚印——也是站不住脚的

。试想,如果魔鬼真的想吓唬我,那他大可不必留下这样一个脚印,因为他还有很多别的办法。更何况我住在岛的另一边,他绝不会头脑如此简单,将这个脚印留在一个我几乎看不见的地方;而且,将脚印留在沙子上,只要海风一吹,海浪就会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这一切似乎都不合情理,因为人们通常认为,魔鬼都是很狡猾的。

大量诸如此类的推断证明,这种猜想——那个脚印是魔鬼留下的——是毫无道理的。于是,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个脚印肯定是某种更危险的物种留下的,也就是说,那是大陆上的野人留下的脚印。他们的独木舟可能遭遇了激流或者逆风,因此不得不上岛来避险,但他们不愿留在这里,所以等风平浪静后便离开了这里,否则我早就发现他们了。

当我的脑海浮现出这些想法的时候,起初我还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在附近,而他们也没有发现我的船——如果他们看见我的船,肯定会据此判断,这座小岛上有人,也许还会四处搜寻我。但紧接着另一个可怕的想法不禁让我倒抽一口凉气:也许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小船,并且断定岛上有人,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肯定会带着更多的人回来,将我消灭;即使找不到我,他们也会找到我的住所,毁掉我所有的庄稼,劫走我羊圈里所有的山羊,那样的话,

我最终也会因为缺乏食物而饿死。

我内心的恐惧赶走了我所有的宗教希望。我以前因为亲身感受到上帝的仁慈而建立起的对于上帝的信仰,现在全都消失了;以前他曾奇迹般地赐予我食物,现在他似乎已经无力来保护他出于仁慈而赐予我的食物了。于是我开始责备自己太过安逸,每一年只种一季的粮食——只要能保证当年够吃的就满足了,总觉得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自己一定能够享用地里收获的所有粮食。我认为这种自我反省是有道理的,因此我决定,将来一定要多种粮食,提前囤积两三年的粮食。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因为缺粮而饿死。

人的命运就像正在进行中的棋局一样变幻莫测!由于所处的境况不同,人的感情也会随之变幻。我们今天还爱着的东西到了明天就可能变成我们所恨的东西;我们今天还趋之若鹜的东西到了明天就可能变成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我们今天还渴望的东西到了明天就可能成为恐惧的东西——我们甚至会因恐惧而颤抖。这些现象在我身上得到了最为生动的体现,因为我曾认为,我最大的痛苦就是被排除在人类社会之外,我被困在一座孤岛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与世隔绝,过着默默无闻的孤苦生活,仿佛遭了天谴似的;上帝认为我是一个不配苟活人世、不配位列众生之人;

对于我来说,能看到任何自己的同类,就仿佛起死回生一般,可以说是上天赐予的莫大的恩典了——近乎于我的灵魂得到了救赎。但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一想到可能会看见一个同类,我就不寒而栗;光是看到有个人影踏足这座小岛,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人生时刻都处于变幻之中。当我从最初的震惊中稍稍恢复过来之后,我的脑海里便产生出许多怪异的臆想。我想,这就是上帝利用他那无限的睿智和仁慈为我安排的生活状态。因为我无法预见神圣的智慧在这些事情中究竟有何用意,因此我丝毫不会质疑上帝的权威。上帝创造了我,因而他有绝对的权力按照他认为合适的方式来掌管和安排我的命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更何况我还是个曾经冒犯过他的罪民,他同样有绝对的权力以他认为合适的方式来惩罚我;而我则应该毫无条件地接受、服从他对我的惩戒,因为我是有罪的。

这时我又想到,既然上帝是公正的、全能的,他认为我理应遭受这样的惩罚和折磨,那么他也必然能够拯救我。如果上帝认为我不应获得拯救,那我也完全有责任绝对地服从他的旨意;另一方面,我也应该寄希望于他,向他祈祷,每天静静地听从他的旨意和指示。

这些想法萦绕在我的脑海里长达好几个小时,好几天,不,甚至可以说是好

几个星期,好几个月。总之,这些想法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某天清晨,我正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着野蛮人的出现会给我带来的危险,惴惴不安。这时我突然想起《圣经》上的话语:“在患难之日求告我,我必搭救你,同时你也须荣耀我。”

想起这句话,我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和鼓舞,内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恳切地向上帝祈祷,求他搭救我。祈祷完毕后,我拿起《圣经》,翻开之后映入我眼帘的第一句话便是:“要等候耶和华,当壮胆,坚固你的心;我再说,要等候耶和华。”这句话带给我的抚慰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作为回应,我心怀感激地放下《圣经》,暂时不再忧伤愁苦了。

就在我沉迷于胡思乱想、忧虑狐疑之时,有一天我突然想到,这一切可能只是我自己的幻觉,而那个脚印可能是我下船登岸时留下的。这个想法也使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于是我开始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这完全是一种幻觉,那个脚印实际上只是我自己留下的。既然我能够从那个地方上船出海,那我肯定也可能从那里下船上岸。我又想了想,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究竟踩过哪些地方,没踩过哪些地方。如果事后证明那个脚印只是我自己留下的,那这些日子我的行为完全就像一个傻瓜,我自己挖空心思

所臆想出来的鬼怪形象反而把我自己吓得不轻。

于是我又鼓起勇气,想出去走走看看,而且我已经有三天三夜没走出我的城堡了,所以我得出去弄些吃的,因为家里快断粮了,只剩下一些大麦饼和水。这时我想到山羊也该挤奶了,这项工作通常是我傍晚时的消遣。这几天由于我没有给它们挤奶,这些可怜的山羊肯定痛苦不堪。事实确实如此,有好几只山羊现在已经几乎挤不出奶了,我就这样白白损失了一些羊奶。

最后我终于让自己确信,那只不过是我自己留下的脚印,过去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我自导自演,吓唬自己的恶作剧,于是,我又开始壮起胆子外出转悠了。我先是回到乡间别墅,给山羊挤奶。但在真正走出家门之后,我还是战战兢兢,一步三回头,就好像我随时准备扔下背篓仓皇逃命似的。别人会以为我是因为干了什么坏事而做贼心虚、惶恐不安,或者我是因为最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才这样的——我的确属于这种情况。

然而,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天,我还是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于是我的胆子又稍微大了一些,认定前几天所发生的一切确实是由于我自己的臆想造成的,完全是无中生有。但我也并不能完全说服自己,除非我再次到那里,仔细观察那个脚印,并把我自己的脚和那个脚印比对一下,看看二者的形状和

大小是否一致,这样我才能够判断那个脚印是不是我自己留下的。但是,当我再次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更为清楚明确的事实:首先,如果我将船停泊在那一带的话,那么我是绝对不可能走到留有脚印的那片沙滩上去的;其次,当我将自己的脚与那个脚印进行比对时,我发现我的脚并没有那个脚印那么大。这两件事使我的脑子里充满了新的妄念,让我又重新陷入了无比怪异的臆想之中。我浑身震颤不已,就像患了疟疾一样。我又跑回了家,心中确信,一定有人曾在那里上岸,也就是说,这座岛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那样的话,说不定有人会对我发起突然袭击,打我个措手不及。这下我彻底慌了,完全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措施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唉,当人们内心充满恐惧的时候,他们可能会病急乱投医,做出十分荒唐的决定!他们会因为丧失理智而失去自救的能力。首先,我想到的就是拆掉篱笆,把我驯养的所有山羊重新放归山林,这样敌人就不会发现它们了,因此就不会经常出入这座小岛来抢掠它们了;其次,我打算干脆挖掉我的两块庄稼地,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我在这里种植的谷物了,否则他们就会经常光顾这座小岛;然后,我打算拆除我的茅屋和帐篷,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任何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否则他们就会进一步搜索这座小岛,试图找出居住在这里的人。

这就是我再次回家之后第一个晚上所考虑的问题,曾经在我脑海里泛滥的种种忧虑现在又重新浮现出来了。因此,人们对于危险的恐惧往往比他们所见的危险本身还要可怕千万倍;人们因灾祸而引起的忧虑比灾祸本身还要严重得多。更糟糕的是,身处困境的我并没有像我所希望的那样,从信仰中得到慰藉。我想,我就像扫罗一样,不仅抱怨非利士人攻击他,还抱怨上帝离弃他#pageNote#0。因为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在痛苦中向上帝呼救,乞求上帝的保佑,或以适当的方式使自己镇定下来。如果这样做了,我至少会在这个新的意外中得到更多的慰藉,也许还会以更坚定的决心渡过难关。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让我彻夜难眠,但到了早晨我反而睡着了。由于夜里想得太多,我被折腾得精疲力竭,因此睡得特别香,醒来时头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现在我开始沉着地思考这个事件,经过反复的思索和自我辩论,我终于得出结论:这座小岛景色宜人、物产丰富,距离那片大陆又不太远,因此它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完全与世隔绝。尽管岛上长期无人居住,但有时也会有船只登陆停留——他们要么是有意来到这里的,要么是被迫来到这里的,比如遭遇逆风或其他不测事件。我在这

里已经待了十五年了,却从未见过任何人的踪影;这说明,即使有人偶尔被迫来到这里,他们也会设法尽快离开,因为他们从不认为这里适合长期居住。

我认为,那些偶尔从大陆来到这里的零散居民才是我最大的威胁,但他们很可能是被迫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登陆这座小岛很可能是违背他们意愿的。因此,这些人不会在此停留,而是想着如何尽快离开;他们更不会在这里过夜,否则等到天黑或者退潮,他们再想回去就困难了。因此,我需要为自己找一条安全的退路,这样只要我一看到野人在这里登陆就立刻躲起来。

现在我非常后悔自己把山洞挖得太大,而且还在我的院墙与岩壁相连的地方开了一个洞门。因此,考虑到这一点之后,我决定在院墙以外——就是我十二年前曾种过两排树的那个地方——再修筑一个半圆形的防御工事。这些树木原本就已经很茂密了,现在我只要在它们之间插几根木桩,就可以使它们更加紧密、更加牢固。很快我就完成了这项工程。

因此,现在我有了双层的防御墙了。我又用木片、旧缆索和其他我能想到的一切东西将外墙加厚加固,还在上面开了七个小孔,孔的大小刚好够我伸出手臂。这七个孔是我用来放火枪的。前面提到过,我从船上弄到了七支火枪,现在我刚好可以把它们安置在这七

个孔里,我还用架子将这些火枪支起来,固定好,使它们看起来就像七门大炮一样,这样我就可以在两分钟之内连续发射七枪。而在围墙里面,我又不断将我从山洞里挖出来的泥土堆在墙脚处,然后在上面来回踩,以此来加固它。这样,我的围墙已经被加厚到了十多英尺宽。我一共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将墙砌好,但如果没有这堵墙,我的心里便总是没有安全感。

办完这件事之后,我就在墙外的空地上插上了许多木桩或者说树枝——这些木桩像柳条一样极易成活,这样它们很快就会长成一片树林。我一口气插了将近两万根木桩,而且在它们和我的外墙之间,我有意留下一大段距离,这样,当任何敌人靠近外墙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遮蔽物用来隐蔽,而我能轻易发现他们。

两年之后,围墙外的空地上便长出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又过了五六年之后,这片树林变得又浓又密,成了一道极其严密的防御工事,一般人根本无法穿越。而且很可能没人会想到这片密林后面还藏着什么东西,更不会有人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人居住。我并没有在树林里修建任何通道,进出完全靠两把梯子,一把架在树林侧面的岩石底部,岩石上有个凹面,可以放另一把梯子。这样,当那两把梯子被拆掉以后,就没人能安全地从岩石上爬下来;即使有人爬

下来了,他们也会落在我的外墙外面,而无法进入内墙。

就这样,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我谨慎行事,穷尽了人类的一切智慧。后来证明,我这样做并非毫无道理,尽管当时我这样做只是出于内心的恐惧,而不是出于任何预见性。

在忙于这件事的时候,我对其他事情也并不是全无关心,事实上,我一直牵挂着我那群山羊。它们不仅能随时满足我的生活需求——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而且不用耗费我任何弹药,我也没必要花费精力去捕猎野羊了。因此,我不愿失去它们为我带来的一切好处,免得再从头开始驯养另一批。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考虑了很久,最后只想到了两种保全它们的方法。一种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挖一个地洞,然后每天晚上把它们赶进去藏起来;另一种办法就是再圈两三块小地方,让它们彼此远离,另外尽可能隐蔽,每个地方只养六七只山羊。这样,如果大圈里的羊遭遇了什么灾难,那么我只要花上些许时间和精力,就可以依靠小圈里的羊再重新发展起来。尽管这项工程费时费力,但我认为这已经是目前最为可行的办法了。

于是,我花了一些时间在岛上寻找一块幽僻之地。最终我选中了一个很合乎我心意的理想场所。那是山谷中的一块湿地,位于茂密的树林中间——这个地方我以前曾经提到过,有

一次我从岛的东部往回赶时,曾差点儿在这里迷了路。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块大约三英亩的空地,而周围的树林则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树篱,至少不像我圈其他几块地时那样费时费力了。

很快我便开始在这块地上忙活起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将它围上了树篱。我的羊群现在已经不像当初那样野性十足了,放养在这块地上十分安全。接着,我又马不停蹄把十只母山羊和两只公山羊赶到了这里。等它们搬过来之后,我便继续修补篱笆,想把它建得和以前那道篱笆一样牢固。不过,在修建以前那道篱笆时,我并没有急着赶时间,因此花的时间比现在要长得多。

我之所以费时费力做这些事情,纯粹是因为我在沙滩上看到了那个脚印,心里产生了严重的不安情绪。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没有在岛上发现任何人的踪影。我已经在这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中生活了两年,而由于这种情绪的困扰,我的生活也没以前那么舒心了。这一点恐怕任何人都不难想象:假如一个人整日提心吊胆,担心有人来伤害他的性命,那他怎么可能体会到生活的乐趣呢?更让我心痛的是,这种心神不安对我的宗教思想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因为我随时都担心自己会落入野蛮人或食人族之手,这种恐惧时时萦绕在我心头,因此我已无心向上帝祷告了,至少在祷

告时,我已不再有以前那种宁静而平和的心态了。在祷告的时候,我心情沉重,心绪不安,我的内心时时被恐惧所包围,整日整夜都在担心自己会在天亮之前被野人杀害和吞噬。我以往的经验表明,在平和、感恩、关爱的心境下祷告比在恐惧和不安的心境下祷告要好得多。如果一个人身陷恐惧之中,担心随时可能到来的灾祸,那么,这个时候他是不适合向上帝祷告以寻求慰藉的,就像一个得了重病而满怀恐惧的病人不适合做祷告一样。因为这样不安的情绪会影响人的精神,正如疾病会影响人的肉体一样。精神上的不安和肉体上遭受的伤害一样危害巨大,甚至更严重,因为向上帝祷告是精神上的行为,而不是身体上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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