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都这个岁数了,便是就这么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只可惜了我的孙女,往后更要受苦了。”
说实话,这要是放在京城根底下,遇上这种摆明蹭银子的主,宁初二有的是法子治他。
只是那一个年过六旬的人,一身破袄裹身,满是补丁的衣角,棉絮都露在外面。单薄的布鞋,两只破了洞的脚趾,冻的发青。
他的腿是瘸的,宁初二听原先枫林晚的掌柜说过,那是云都受灾那年为他孙女抢米汤的时候被官差打断的。
自那之后,这双腿便久站不得。
酒楼里,也因着他做事越发不麻利让他离开了。
这个世道让他绝望,在他眼中,圣上也不过是比官差更大一点的官。
他不信任当官的。
宁初二说。
“张老,咱们敞开天窗说吧,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若是狮子大开口,宁初二自然另有一番计较。若是
“三,三十两银子。”
张广昌讪讪比了个手势,一张老脸也羞的通红。
都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做这等没脸没皮的事他也觉得汗颜。
他一辈子颠沛流离,妻早亡,儿病逝,唯一的孙女,若不衬着这个时候为她留些体己,哪里还会有机会。
三十两银子。
宁初二有些辛酸。
这般大张旗鼓的折腾,仅仅为了三十两银子。真不知道那些一顿饭便能吃掉百两的达官显贵,会如何看待这种事情。
她对张广昌说。
这事容她回去着人商量商量。
但是傻子都知道,这分明就是没的商量的。
圣上要招来的人,那就是能让祖坟点灯,祖宗诈尸的‘福气’,哪份皇差是给银子的?
看张广昌家里那个情况。
如果她有,她想掏给他。但问题是,她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二十两。
宁初二咋吧着嘴角。
腰缠万贯不拿银子当回事的主,那无疑是现成的。
只是。
她尚且还欠着他的银子,再去借?怎么张这个口呢?
自张广昌家出来,宁初二就一直在琢磨要不要问前夫借钱的事。
诚然他绝对是个财大气粗的,但是这个东西最近一直在寻思着怎么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