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出神的一刹那,机关便被她解开了。
“咔嗒!嗡!”
石门缓缓地移开,在沙土抖落纷扬中,这座沉睡千年的古墓终于露出了真容。
即便经过的岁月的侵蚀,这座墓仍旧华美雍容,森凉神秘的气息萦绕,好似百年后,这位墓地的主人仍未离去。
除了陪葬的奇珍异宝外,还有许多像萤火虫的小星子在空中飞舞,随着石门的打开逐渐消失。
墓地的周围盛放着无数冰霜花,仿若永不凋谢,美得令人沉醉。
众人在墓前怔了片刻,听夜率先疾步走进去,伸手采摘冰霜花,然而冰霜花却在他急切的眼神中缓缓融化……
听夜愣住了,盯着掌心的水珠久久回不过神来,其他江湖人亦是难以置信。
难道冰霜花无法离开这座墓吗?
殷九策的步伐放得更轻更缓,好半晌才走到墓碑前,这是一块无字碑,令人无从得知主人的姓名与生平。
他极慢极慢的伸出手,轻柔地放在墓碑上,狭眸深得好似黯渊,沉寂无澜。
据闻这名神秘女子是天下唯一能够传承冰雪灵术的人,她长生不老,大约每百年会出现一次,结婚生子,然后消失不见。
所以说,这个女子很有可能是殷九策的母亲。
虞稚凝视着殷九策的侧脸,她还记得幼时,她每每与他谈起他的母亲,他都是沉默,然后说。
“不认识。”
这三个字让她心疼了他很久,直到他假死离开,她才逐渐忘记了这些事。
不知他能否从这墓中感受到亲人的气息。
在二人沉默无言时,那六个江湖人已经慌了神,不论摘多少冰霜花都无济于事,顷刻间便会化成清水。
“怎……怎么办啊……”听风的指尖颤栗着,一如他的声音哽咽,“这是最后的希望了……真的救不了了吗……”
除了他之外的几人都神情幽哀凝重,张了张唇瓣,却又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殷九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转眸睨了这几人一眼,又看了廉继两眼。
虞稚淡淡道:“这墓快塌了。”
支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再不走就要殉葬了。
可是听风就像没有听见一般,还在不停地扒着冰霜花,直到全身的衣衫都被水浸湿,还在呢喃:“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呢……”
听夜冷啧了一声,想直接把听风拎走,却如鲠在喉,久久动不了手。
殷九策意味不明地收回目光,在虞稚的注视下,走到冰霜花旁,伸出手掌凌空笼罩群花。
只见地面忽然凝结出弧形冰层,一点点化为灯笼的形状将一朵冰霜花包裹,指尖微抬,冰霜花便在包裹下漂浮起来,轻盈地落在他的掌心。
廉继颇为意外地看着殷九策将冰霜花递给他,并随意地说道:“不会化了。”
其他人又惊又喜。
“多谢。”廉继双手接过,只是说了这两个字,便将冰霜花交给穆老。
“谢谢谢谢……你们都是大好人呜呜呜……”倒是听风一把鼻涕一把泪,忙不迭地道谢。
听夜斜了他一眼:“有点出息。”
“感谢二位。”穆老深深地抱拳躬身,但他没有说报答的事,江湖人不能与朝廷牵扯不清,所有恩情只能用这四个字来感谢了。
随后,几人快出了墓地,他们刚刚离开墓地便坍塌了,他们都没有拿的奇珍异宝也就永久沉睡在谷底了。
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他们匆匆告别,各自离去。
虞稚转眸问道:“为什么帮他们?”
“廉继救过我父亲。”殷九策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这个人记性很差,唯恩与仇是不报就不会忘的。
话音刚落,莫玄与其他影卫便从暗黑里出现,确认他安然无恙,这才跪地唤道:“主子。”
殷九策浅浅地嗯了一声:“莫玄,送她回去。”
她现在可是一块香饽饽,一个人怕是回不去的。
“是。”莫玄垂应道。
殷九策离去后,莫玄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两匹马,一人一骑离开了山谷。
幽静的山林间雪尘飞扬,天际隐隐有快要泛白的势头。
虞稚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看来又没有时间睡觉了,她瞥向莫玄:“你为什么没有陪他下墓?”
闻言,莫玄面无表情的脸微微龟裂。
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可能不陪?不陪他又怎会出现在这儿?
只是主子刚一下墓就看到了她,然后就把他们赶走了而已……
但这个是肯定不能说的。
只能说:“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