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走了。他找不到她,就把所有人都杀了。”
他的语气过于平静,反而震慑住了她,像一颗钉子将她按在原地。
黎羚抿了抿唇,按耐住心口怪异的感觉,还是说:“我不明白。”
金静尧冷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没有阿玲,他也可以继续在剧团里做大明星。”
黎羚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还想说,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生活就是如此。”他的语气几乎有些嘲讽。
黎羚:“……”
她有点怪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她想说的话都被他说出来了。
金静尧说:“他不是别人。”
年轻男人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还是冷静地,眼中却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他心里一直有一块巨大的残缺,不知道该怎么填满。”
“没有阿玲,就只能杀人。”
他的目光里有某种灼热的、几乎令人刺痛的东西。
黎羚微微睁大眼睛。
金静尧身体后仰,嘴角抬了抬,又变得很有礼貌:“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咳咳。”他转过脸,轻轻地咳嗽,苍白的脸颊都泛起不太自然的微红。
他之所以会生病,很有可能是昨晚淋了雨。
黎羚虽然觉得对方有点怪,出于心虚还是站起身,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他说“谢谢”,用戴着手铐的手,比较随意地将杯子捧起来。
杯子晃了晃,从手中掉落。
黎羚:“……想要我帮忙可以直说。”
她又倒了一杯水,比较有耐心地喂到他唇边。
金静尧盯着她看。
黎羚不太自然地说:“能不能不要一直看我。”
他垂下眼睛,睫毛在眼下投落一圈阴影:“谢谢。”
他的嘴唇看起来很干燥,像一尾苍白的、涸泽的鱼,碰到了水,才稍微有一些活气。
黎羚看着他喉结滚动,很矜持地吞咽,疯子又变得沉默而乖巧。她竟产生一种豢养野兽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金静尧将水杯放下,又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他声音很轻地说:“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阿玲为什么要走呢。”
黎羚:“你在问我,还是问阿玲。”
金静尧说:“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
他不理她,固执地问:“她不要他了吗。”
“没有。”黎羚装作没什么表情地避开他的视线,“她没有不要他。”
他沉默很久,才说:“她是不是生气了。因为他骗了她。”
他的呼吸也轻了,几乎很小心翼翼。
“他要做什么,她才能不要走呢。”
他一直很有耐心,但这一刻,还是近乎狼狈地露出马脚。
扮演者的灵魂被剥离了角色的骨架,谎言和真相交织在一起。空气在颤抖、濒临落雨,令她的心也被压得沉甸甸的。
黎羚站起身,将空杯子丢进垃圾桶里,听到“咚”的一声,令人内心空落落的声音。
“导演,我们再来一条吧。”她背对着他,“我准备好了。”
金静尧静静地说:“好。”
她再一次转过身,看到一双死人的眼睛。
他这样死气沉沉,像疯子,周身散发出可怖的瘴气。
她对他笑了笑:“导演,你也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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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机之后,拍摄果然变得异常顺利。
与试镜时相比,这场戏的台词有了相当大的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