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羚试探地问“师傅,我听说导演人很好、非常好说话”
司机嗤笑一声,压低声音说“好说话这个导演有强暴症的。”
黎羚思考三秒,才不太确定地问“强迫症”
“对对对,强迫症”司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合照,“认识”
黎羚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心说这很难有人不认识,这赫然是目前风头正劲的一线女星黄应茜。
“这是您去接她的时候拍的吗”黎羚问。
她心中暗自高兴,盘算着之后也可以跟一姐要个签名合影。
司机说“这是我送她走的时候拍的。”
黎羚的笑容僵在脸上
“就前两天,我刚把她送回城。”司机煞有介事,“美女脾气不小,在我车上一路狂骂,骂了导演三个多小时。”
“所以我说你们这个剧组挺有意思的啊,刚送走一个,马上又来一个。”
黎羚“”
完了,信息量突然有点大。
入夜之后,雨势依然没有变小的迹象,他们不得不在客栈里睡下。
窗外的雨水成股地沿着脏污的玻璃往下淌,黎羚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有些难以入眠。
她忍不住爬起来继续看金静尧的资料。
和其他大导演不同,金静尧拍戏其实并不钟爱明星和流量,反而更偏好那种早已过气的演员。
网上一个播放量几百万的颁奖视频,正是一名无人看好的中年演员,凭借他的一部戏爆冷夺冠。
“世界把我毁了,我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站在这里。”演员泣不成声地说,“直到金导演看到了我。”
弹幕里不断有人刷着“感动”“看哭了”“导演真好”,也有人科普了对方的坎坷经历。
此人出道多年,本是家喻户晓的童星,却在青春期被媒体围攻和造谣、在剧组被成年人霸凌,最终一蹶不振,多年来只能在二流作品里打转。
领奖台上,他用伤痕累累的那只手举起奖杯,也勇敢地在镜头前展示了自己丑陋的疤痕。
弹幕里一片唏嘘“他差一点就变成了这个行业的牺牲品,是导演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黎羚看到这里,屏幕突然弹出一个电话,来电的是上一部刑侦剧的导演。
自从这部剧被下架以后,对方还从没有联系过她。
“晚上好,导演。”黎羚很有礼貌地说,“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下一秒钟,轰炸机一般的夜店音乐,突突突地扫射了过来
她不得不将听筒挪开,否则马上就要被炸得粉身碎骨。
“怎么了,没事不能找你吗”导演在电话另一边嗓音污浊、酒气醺醺地大声喊道,“你这姑娘,讲话真够生分的”
黎羚默默地将听筒拿得更远了一点。
“咱们好歹都一起拍了几个月的戏了,你说说,当初要不是我,谁能把这么重要的角色交给你唉,可惜了,要不是秦易,今晚不就是咱的庆功宴了”
“是啊,太可惜了。”黎羚说,“对了导演,您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说什么傻话你不就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导演苦思冥想了两分钟,最后说“算了,不重要,我刚看到你那个倒垃圾的视频了,找团队设计的吧创意挺好,就是台词太刻意了,不真实,下次有这种事你先来问问我,我也是做纪录片出身的,就那什么莱比东奖,我家好几个呢”
“好的导演。”黎羚乖巧道,“您说的是莱比锡奖吧”
电话那边突然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过了一会儿,对方若无其事地说“咱俩回头整个直播或者抓紧热度,拍个倒垃圾微短剧,爱优腾都我熟人,各大平台随便上。”
黎羚说“好呀导演,反正我现在没戏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导演哈哈一笑“对咯,你年纪不小了吧快三十了女人一过三十啊,这个戏路可就”
“过完年就三十八了。”黎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