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王府小聚后不久,若水就被仪漳公主邀请到宫中做客去了,等她回到家中,却收到了林若善即将回京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若水顿时激动不已,连从宫里带回来的各式点心都来不及递给她娘就带着婢女给弟弟收拾屋子去了。
贾敏看着那个欢快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倒是终于有些姐姐的样子了。”
身边的丫头也跟着笑了,“二姑娘看着还跟孩子似的,心里却是最知道疼人的了。”
贾敏听了高兴,“可不是,虽用不叫人省心,却从小是贴心的。”
林若善本可以在海疆战事刚平的时候跟着大军一起回到京城,尤其是他非但参加了战事,且还立了功的情况下,只是他也是个倔的,非要在做出一番功业来,萧怀泽十分看好未来小舅子的大志气,也赞同他再历练一番,索性让他跟着从旁协助安抚流民以及剿匪,算起来到如今也有半年多了,如今南方已然大平,该是时候回京城了。
这就不得不提萧怀泽在其中的作用了,这天下都是皇帝的,若不是天天在圣上面前冒出头来的,不说记得你,连你是谁都不一定知道,是故立了功的总想着赶紧凯旋面圣,好得到一番赏赐,也叫上面的人认认脸。按理来说向林若善这种的,若不是个亲王在背后支持,估计龙椅上的那位还当真会忘记了。
萧怀泽一来是觉得小舅子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国之栋梁,不希望埋没了他的一番才干,二来,是他与若水一事,林家两位迟迟不肯松口,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便是林家小弟还在外历练。
是以,甫一收到消息说南方大定,萧怀泽的第一反应不是天佑我朝,而是,这次林如海那老东西可算是没有借口了。
赶在中秋佳节之前,林家小弟终于归了家。
弟弟回了家,黛玉自然是得了消息,免不了就要来看看,看着比以往消瘦却精神了的弟弟,黛玉左右打量着,终于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以前就成日里说要什么保家卫国,做出一番事业来,仗都打赢了却也不见回的,你外甥都快满周岁了却没见过舅舅,当初就不该让福儿整日跟你说那些劳什子的话,好好的一个大少爷,愣是风吹日晒成了这副模样,可不是叫人忧心么”
林若善见长姐哭气起来,连忙又安慰她,贾敏见了,又是娘两个一起哭了一会儿,这才作罢。
其实,她们也是可以看到的,儿子弟弟出去闯荡后,虽是人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身体却是精壮的,个子也窜了许多,如今站在堂上,竟是有些鹤立鸡群了,约摸着就快赶上萧怀泽的身高了。
就在黛玉又问了一堆弟弟在外的经历,又与母亲话起了家常后,一直“漠然”地坐在一旁的若水用一个眼神示意弟弟跟上自己。
当两人再次坐在了茶室里,看着周围几乎一成不变的摆设,林若善心里暖了暖,接过了送到手边的茶水。
“铖州点心式样多,姐姐最喜欢这些,我便让人给都捎带了些,海疆盛产珍珠,那边的姑娘都要打一套珍珠头面,姐姐颜色比她们号上千倍百倍,我做主也给姐姐打了几套,姑苏以南有个小镇子,地方虽小,锦缎制作的手艺却是极佳,花色也新鲜,我想着姐姐看着也欢喜,便也多带了几匹,另有查抄的时候遇上的几个外邦商队,我见他们那香脂与咱们这里不同,猜着姐姐许是感兴趣,便也买下了一批”
林若善说了很多,若水便也一直没有打断他,认真地听着,直到他爽朗地对她笑着说,“在外面不辛苦,就是想念爹娘,想念姐姐们。”若水眼泪一瞬间就涌了上来。
“长姐总说都是我往日歪理跟你说得多了,才叫你生了如今这般性子,我一向都不服气,可近来我越觉得确实是我的不是了,你看看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小时候白嫩嫩的团子一个,又软乎乎地任由我打扮,便是后来也依旧是白净俊美的公子哥儿,哪像如今这般,竟是黑瘦了一圈,一起出门别人都认不出来你是我弟弟了”
在若水说到前面的,林若善还心又感动,等到了后面,又是什么“白嫩嫩”又是“软乎乎”的一出来,顿时没了感触,只剩下满心无奈又好笑了。
好不容易安慰好若水,林若善这才又叹道,“打小姐姐就不同于旁的小孩,更是没哭过几回,倒是若善的不是了。”
若水拭去最后一滴眼泪,回过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小时候才是,咱们家最听话的就是你了,连长姐也是比不过的,如今也有了自个儿的主意了。”
林若善大方一笑,“长姐嫁去了王府,姐姐以后的婆家又是那等的尊贵,若善若不努力一些,又怎么能给姐姐们当靠山呢”
若水再次红了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外面的人眼巴巴地观望着林家继除了一位世子妃,以及日后再出一位亲王妃后能不能再出一个小将军的时候,众人却现那位甚是得瑞亲王青眼有加的林家小公子竟是放弃了加官晋爵,欲参加科举,消息一出,又是议论纷纷。
“自海疆收复,上有圣上英明神武,下有内阁众位大人,更有那位殿下与即将入驻内阁的长姐夫在,我朝在未来的一百年里,未必不能保证内无忧外无患,如今,走科举之路登去仕途方是正路。”
林若善是早有了这样的想法,林如海虽是有些理解儿子的意思,却奈何贾敏颇不赞同。
“即便是如此,依你的功劳,未必不能请圣上赐个文官,何必要从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