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愣住,一时他有些懵。
陆雪弃在幽暗中淡淡笑语,“再说临安王,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与那人斗得鱼死网破吗,如今在京城里,我名分已定,是一个狐惑媚人的侍妾,永远成不了陆家女。而你越护着我,越宠着我,便会激起谢家仇视,临安王为平衡与士族的关系,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王爷,你护不了我。”
这话如一记重击,击得齐恒呕心裂肺,他嘶声道,“那该怎样!”
“如今能破此局的,”陆雪弃顿了一下,轻声道,“是王爷你,认为我妹,不是外室,不做侧妃。”
“不行!”齐恒断然吼道,“你是我的!雪奴儿是我的!”
陆雪弃不再说话。
齐恒猛地下了地,恨恨地往外走,半途停住,回身对陆雪弃道,“你是我的!他不能鱼死网破,我能!谁容不下我的雪奴儿,我便与谁鱼死网破!”
齐恒吼完出了门,空气中依然残留着他困兽般,咬牙切齿同归于尽的怒与执拗!
陆雪弃半垂着眼睑,静静地坐在淡弱的月光中。
作者有话要说:看亲们表现很激动,其实我觉得齐恒的想法很正常,他是个王爷,惯于从自我出发想事情,而且那个时代背景,他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最起码是为了女主,当然他以后还需要进步~
好吧,他原来各种想法,其实都是白想的,他是为情所惑,光想美事了,把困难估计的太低,这一章算是彻底破灭了,好好的老婆要变妹妹,他哪能依?
男主最初也是个寻常男人,还是被惯坏了一帆风顺的男人,出于少年心性,他爱是浓烈的,他不是权力斗争的中心,不够腹黑多谋算,而且他的外号是啥,武夫,亲们不能认为他是万能的腹黑男主,他不是叶修啊,~啊啊啊,嘿嘿嘿~
☆、赌约
齐恒下令缓行,一日才行三十里。
可毕竟离京城已近,再缓也缓不到哪里去。四日后,派出去京城的人快马回来,带来了临安王的信。
那天中午他们便进驻驿馆,齐恒看了信,到黄昏也没从房里出来。
西周的都城云安,气候温暖,如今他们离都城还有两百余里,已是绿木青葱,商贾繁华。
陆雪弃去寻他的时候,拿了一小枝白梅花。齐恒背着夕阳靠在椅子上,见了她,也没说话。
“王爷,”陆雪弃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笑着道,“这驿馆后园有几株梅花,半开了,很香,你闻闻。”
说着呈上了手中的白梅给齐恒,齐恒接了,微微笑了。他放于鼻端轻嗅了一下,说道,“雪奴儿终于知道来哄我高兴了。来,”他伸手道,“过来。”
他将陆雪弃放在腿上,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手指和冰凉的脸颊,责备道,“大冷天,出去看花也不穿得暖一点,冻这么凉,当心过几天葵水来了,又疼得你满床打滚,七魂没了六窍的。”
陆雪弃破颜笑了,齐恒道,“你既出去折梅,折这么小一枝能干什么,怎不折枝大的,也能插在瓶子里。”
陆雪弃道,“园子有人看管,我是偷偷折了藏在袖子里拿出来的。”
齐恒笑道,“你不会说是王爷要,便说是你要,哪个还敢吝惜一枝梅花。”
陆雪弃仰起脸看他,嫣然小笑,“我是贫贱女,仗势欺人的事哪能习惯。”
齐恒拧她的鼻子,“你是说我仗势欺人了!要他枝梅花,是爷看得起他!”
陆雪弃继续笑,斜阳半透过来,她的目光莹莹然,清澈明亮。齐恒不由看痴了,突然想起初见时,她淡淡的一眼,眼神如受伤的白狐般清冷哀艳。
彼时荒原大雪,目光也是如斯般清澈,只是那藏着抗拒的苍白,既空且冷,微一碰触,让人心疼。
齐恒的手指抚上她的眼角,心中暗叹一声,将她往怀里抱了抱,俯身吻了吻她,贴着她的脸道,“三哥若是不管,雪奴儿怕不怕?”
陆雪弃道,“王爷这般模样,是被临安王爷在信里骂了么?”
齐恒道,“嗯,被骂了。三哥回信说,勿耽于女色,速速回京。”
陆雪弃便笑了。
齐恒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陆雪弃歪头躲了一下,问道,“那京城里怎么说?”
一提起这个齐恒有些恼火,“竟散流言说,你是我从东夏带回来的女奴,舞刀弄枪,我甚是倾心喜爱。”
陆雪弃笑言道,“明珠在前,而拾瓦砾,讥笑你不识风月,品位粗鄙么?”
齐恒眼睛一横,“你说谁呢!”
陆雪弃一缩头,藏笑不语,但那神情姿态,委实娇美可爱。齐恒“哼”了一声,警告道,“你再敢惹我,当心爷就享用了你!反正耽于女色的恶名已经背上了,我还没吃着,岂不是冤枉!”
陆雪弃老实了。齐恒将她放到地上,起身拉了她道,“走!”
“干什么?”
齐恒道,“看梅花,你喜欢哪枝便折哪枝,哪个敢管,爷让人刨了他的花根去!”
他们至梅园的时候已经斜阳半落,天干冷,霞光有些淡,拉得他们的影子长长的。
王爷赏梅,果然没人敢管,只是梅树还多半是晶莹玉润的苞,未曾开放,齐恒赏起来,甚没意趣。
便抱怨陆雪弃,“你这提的是什么景啊?一园子的梅花一共没开上四五十朵,又没有雪,干巴巴的,有啥好看的!”
当时他们手牵着手,陆雪弃道,“花在含苞时才是风景最好,若是开了,不久也就谢了,也便会为人所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