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七手八脚地将人禁锢住,狠狠地吻下去,“说!我疼不疼你!”
陆雪弃却如泥鳅一般钻进水里滑出去,齐恒扑了个空,游着去追,两个人一路打闹,笑声不断。
齐恒这才发觉,陆雪弃的泳技非常高超,闭气时间长,身形优美,鱼儿一般自由灵动,而且在水中非常的迅疾油滑,他捉了几次,竟总是就在身旁钻来绕去,片衣不沾他的身。
齐恒瞠目结舌地怔住,陆雪弃的动作舒缓下来,在不远处仰靠在水里,她素白的衣襟舒展开,墨一般的长发,丝丝缕缕随水流转,让陆雪弃像是一枝盈盈然飘逸的,盛开在水中黑白相间的花。
齐恒不由的心便软了,方意识到自己把她拘着不准下水,于她是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
想到此,齐恒便对陆雪弃微微笑了,招着手道,“雪奴儿,过来。”
陆雪弃乌黑莹亮的眼睛望向她,浮动的水光在她的身侧一道道向外晃荡开,恍惚间似乎天地动荡。
她的目光神态明显是在思索齐恒突然示好的意图,齐恒笑道,“小笨蛋,还不过来。”
陆雪弃笑了,仰着脸,“相公不收拾我?”
齐恒柔声道,“傻瓜,水又不冷,收拾你干啥?”
陆雪弃几乎是雀跃地,一个猛子扎到齐恒身边。齐恒一把拥住,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弄我下水,不是下来和你一起玩吗,躲着我那么远干啥?嗯?”
陆雪弃道,“怕你捉了我,抱上岸不准下来了!”
齐恒道,“湿着衣服上岸,风一吹不着凉才怪!”
陆雪弃没言语,只牵了他的手,一起游水。齐恒自小在皇宫,后来去边疆,水性一般,玩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觉得累了,而陆雪弃犹自轻松自如,意犹未尽。
齐恒倚了树,靠着背看着她玩。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道,“雪奴儿,再最多半个时候,一会儿太阳落了,水就凉了,听到没有?”
陆雪弃远远地应了,她挥手打了一排水花,如雪白的喷泉般,绽放了常常的一排。
齐恒莞尔,由着她。
陆雪弃道,“相公!你换了外衣,将里衣在树梢上晾干吧!”
齐恒道,“你把外衣脱下来,我晾一晾,否则你一会儿上岸穿什么!”
陆雪弃半眯了眼咬了咬唇,没说话。齐恒道,“担心什么,这里又没人!就算真有人来,你穿着里衣怕什么!”
陆雪弃四顾了一下,顺从地解了外衣扔过去。齐恒一边拧水,一边听到陆雪弃道,“哼!我才不怕,若是真有人来,我被别人看了去,你不生气就行!”
齐恒展开衣衫晾在树梢上,听了这话无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遂问道,“雪奴儿被人看到过?”
陆雪弃一怔,突然仰头笑了起来。齐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笑骂道,“死丫头,该打!”
陆雪弃扎进水里,游出了很远很远。她在水里闭着眼,眼底却微微的湿,微微的酸涩。
她的心底有好多记忆。关于从前,一段青葱岁月。
她爱水,喜欢温静的水将她多情包裹。
她曾经在水边,刚披上宽大的衣,甩动长发的水珠,然后看到他在身后含笑注视的身影。
他笑着,既英伟又温润。她如含苞的花,在他面前欣然羞涩地低下头,他托起她的脸,温柔抚过她的鬓角,俯身吻上她的眼,她的唇瓣。
那个男人如美丽的罂粟,曾让她生死相许,沉浸迷醉。
陆雪弃屏息闭气,穿行在水里,浮游的水草拂过她的面,纠缠住她的衣和脚趾。
齐恒原本还不以为意,可是半天不见陆雪弃浮上来,不由唤道,“雪奴儿?”
没有应声。齐恒又唤,“雪奴儿!”
还是沉寂。齐恒慌了,厉声道,“雪奴儿!”
还是没有声息。
齐恒有点发毛,不顾刚换好的外衣,一下子跳下水里。不料陆雪弃猛地一下子仰头出来,还故意击得四周的水荡起成高高的水珠,生到半空跌落下来,稀里哗啦,搅得河面如同煮沸开锅!
她抹着水冲齐恒笑,下巴一扬,骄傲得意地道,“这么浅的水,都没不了顶,你还怕我淹死吗?”
齐恒气得牙痒痒,“你给我上来,回家!”
陆雪弃见他火了,顿时小身子一矮装可怜,“相公,衣服还没干呢!”
齐恒气不打一处来,“没干也回家!”
陆雪弃乖乖地游过来,却不靠岸,对齐恒道,“相公你靠在树上休息一下,我在这里陪你说说话,一会儿衣服干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齐恒见她那副示好的模样,气就消了。他往树上一坐,说道,“那你靠近点来!”
陆雪弃这回听话,巴巴地靠了过去,齐恒半边身子藏在荫凉里,却是面对着光,对着陆雪弃,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怎么那么淘气呢,竟吓唬我!”
陆雪弃只赔笑,“相公,我错了。”齐恒也不再说,只将她往身边搂了搂,于是两个人一个坐在树上,脚在水里,一个泡在水里,头在外面,半对半偎着,在阳光碧水里亲亲昵昵地说话。
日影偏西,要回去了。陆雪弃要脱了里衣换上晒干的外衣,她拿着衣服对齐恒道,“相公,你背过身去!”
齐恒好笑,“我怕什么?”
陆雪弃道,“你背过去嘛!”
齐恒颇有点不情愿,一边转身一边道,“你哪里我没看过。”
陆雪弃却继续拿着衣服警告,“你不准转过来,不准偷看!”
齐恒低头望见水面,自己媳妇儿的倒影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他忍着笑,心中欢喜,说道,“好,不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