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始至终没再来见我,我与人搏杀,拼尽力气想见他一面,我那时觉得,就算死,也该死在他手里才对。我想看他,亲手杀了我。”
齐恒蹭着她的脸,柔声道,“雪奴儿别伤心,他不珍惜你,怜爱你,我珍惜怜爱。我一辈子只爱雪奴儿一个,用力爱,狠狠爱,纵是死了,生生世世也不休,你休想逃,休想走。”
陆雪弃搂着他的腰,便笑了,说道,“听着倒不像是爱,好像是我跟你有仇。”
齐恒也笑,不再言语。陆雪弃放松肢体,不久呼吸均匀,似乎睡去。
齐恒低柔唤了两声,没有应,他垂头看了看她静美的睡颜,手指在她唇边脸颊上刮了刮,笑了。
世事沧桑,翻云覆雨。他曾经以为他会是一个功勋赫赫天下仰望的王爷,可惜他不是。他曾经她的雪奴儿高不可攀或许无缘,可是她嫁了他。事情如此轻易,这边失去,那边得到。
用一个劳什子的王爷,换取美人倾心,美人在抱。他没有抽空的痛,他只有慢慢的幸福。
何况他们这次来,为的是翻天覆地淋漓痛快。
一觉醒来,日已半斜。白色的阳光斜照进屋里,有种岁月静好的安详空旷。
齐恒没在屋里。隔着窗,瞟见他正在举斧子劈柴,陆雪弃慵懒地拥着被子,便笑了。
他为她插在发上的玫瑰正摆在桌上,色泽犹润,甜美的芳华钻入鼻息,点点滴滴,沁人心脾。
不久黄昏,必须得起了。陆雪弃披衣拢了拢头发,复插上那朵玫瑰花,起身出屋,准备晚饭。
熬一锅玫瑰粥,再做一笼玫瑰点心。可是正在她往面粉里捣玫瑰汁的时候,外面强悍整齐的脚步声震撼着地面,不久平静下来,院墙四周却加上了阴森黑亮的箭弩,密麻麻闪着冷硬的寒光。
天色黄昏,斜阳幽艳。门外是一个高亢激昂的声音,“逆贼齐恒陆雪弃,目无尊卑,马踏士族,流血十里,死伤三百余人,如此大罪,还不出来受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他们的心理素质真是好啊,简直一杀人不眨眼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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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药
齐恒和陆雪弃停下手里的活,面面相觑。
那一瞬间有点静。
刀兵肃杀,飞鸟也绝了声迹,唯有满庭玫瑰,浴着夕阳,青碧含苞。
陆雪弃一点点地弹掉手中的面粉,在一旁的清水里洗了洗手。齐恒放下斧子,走过来进了屋里。
他出来时,除了腰间剑,还有一副弓箭。
陆雪弃环视四周,侧对霞光站定,眸若点漆,小笑嫣然。她对齐恒道,“相公,如今敌人围攻于我,硬闯迎战,怕是寡不敌众,肉身挡不过弓箭。”
齐恒道,“擒贼先擒王,我闯出去掳了那个带头的!”
陆雪弃问,“来者何人?”
“听声音,倒像是负责京城护卫治安的中郎将曹峰,京城唯一还算勇猛粗豪的武将。”
陆雪弃嘿然一笑,“大周勇猛粗豪的武将很是难得,还是别伤了他,给临安王爷留着吧!”
齐恒道,“怕是曹峰不肯罢休。”
他话音一落,果然曹峰高亢的声音复又传来,“齐恒陆雪弃听着,你们现在已被我包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数到十,若不出来束手就擒,我便放箭了!”
陆雪弃扬声道,“少说废话,便放箭来!”
曹峰突然一阵沉默。
陆雪弃小声对齐恒道,“他和你还是有几分交情吗?瞧着他是有点犹疑,不忍亲手置你于死地。”
齐恒道,“没和他打过交道,我在边地,他在京师,只听说此人品行端正,曹氏世代出武将,从未有王谢那般独领风骚,估计我被士族嘲弄打压,让他有兔死狐悲之感。”
陆雪弃道,“相公,以那些士族之歹毒,恨不得将我们喝血吃肉,待会儿他们必然射火箭。我甚爱这个院子,不想被人毁了,你便在院子里和曹峰说话,拖延住他,我乘机潜出去制住他!”
齐恒与她交换了个眼神,很快说道,“曹将军,你我无怨无仇,何苦赶尽杀绝?”
曹峰沉默片刻说道,“王爷,今日您与陆姑娘大开杀戒,死伤众多士族,也并非无辜!”
齐恒冷笑道,“那群畜生游个春,竟将人聚集,然后纵马践踏,行凶杀人寻欢作乐,这等荒淫,视人命如草芥,不杀了还等什么?”
曹峰道,“他们错是他们的,你的错是你的!”
齐恒道,“我任其杀戮无辜,恶行滔天,才是我的错!”
曹峰沉默,齐恒道,“外敌强兵压境,那帮畜生还在以风流放诞高门贵族相标榜,行肮脏龌蹉惨无人道之事!难道我就冷眼旁观,无辜贱民,被马蹄踏做血肉模糊供养他们一时之快乐!贱民怎么了?贱民不是人吗!士族贵族们光鲜亮丽,极尽奢华之能事,还不是靠贱民们弯腰种地养蚕吐丝,贱民便随意打杀践踏吗!爷就不信这个邪!那群士族贵族,在东夏人面前软如绵羊,在自己的人民面前却如狼似虎,血腥屠戮,爷看不惯,便得管一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马踏他们他们就受不了,贱民同样血肉之躯,他们是怎么看着哈哈大笑的!”
曹峰静默半晌,说道,“属下奉命行事,还请王爷体谅!王爷有什么苦衷,自有地方说,临安王爷也不会不顾念手足之情的!”
齐恒一苦笑,所出言语却是激昂铿锵,“我齐恒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我三哥出面顶着!爷我如今回来了,看不顺眼的人,看不顺眼的事,张嘴就骂,举手就打,挥剑就杀,爷我就是横行霸道,我便看那群士族能怎么着!反正整个士族不整肃,我大周也必然要亡了,那与其亡于东夏铁蹄,何不亡于我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