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男人不解地回头看向自家阳台,“我家并没有养花。”
“那我们能进去看一看吗?”何队问。
“当然可以。”男人犹豫了一下,往旁边退了一步。他不好意思地朝何队笑道,“不好意思,家里正在做香肠,所以有点乱。”
两个年轻警察率先走了进去,何队趁着这个男人陪着两个年轻警察往屋里走的当头,把枪放进了枪套里。
他跟着走进屋,现屋里的木桌上放着小半扇猪肉,旁边的大铁盆里有切好腌好的肉,还有一小台灌香肠的机器。
“抱歉,我是一名大学老师,教有关食品加工方面的知识,为了鼓励同学们的动手能力,才自己做了这些。”男人招呼着三位警察坐下,自己去厨房倒水,“上午我在家折腾了半天,下午太累就想休息一会儿。”
很快他就端着托盘出来,把水杯放到三人面前:“你们说的扔花盆我不太清楚,我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养花了。”
说到养花,他眼神有些忧郁:“我妻子生前很喜欢养花,她过世后,我……”
“抱歉。”男人苦涩一笑,对何队道,“我楼上那户人家是空着的,平时没有人住。”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住?”年轻警察忍不住问。
“这栋房子隔音不好,楼上有点事,我们楼下听得清清楚楚,在我搬进来这两三年里,楼上就只断断续续住过几位租客,后来就没有人来了。”
“这边虽然是老城区,但是有好几所不错的学校都在这边,房子怎么会租不出去?”
“因为……”男人笑容有些无奈,“因为不知道是谁谣传,说我们这栋楼里闹鬼,渐渐地其他租客就不来了。”
“什么时候传出闹鬼的流言?”作为警察,何队觉得,一栋老式居民楼里,不会忽然闹出鬼怪传说。
“大概是在……几个月前?”男人摇头,“我一个大学老师,怎么会相信这些东西,所以平时也没怎么注意。”
“哦。”何队点了点头,他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一圈,“这房子,是你租的?”
“省会的房子贵,我那点工资,哪里买得起。”男人的目光跟着何队游走,见何队回身走回来时,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你不是这边的人?”
“我老家在梧明市,近两年工作调任,才来了这边。”男人推了推纸杯,“何队,请喝水,水快凉了。”
“谢谢。”何队拿起杯子沾了一下唇,“梧明市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又养人,我去你老家那边出过几次任务,老百姓特别热情,有个逃犯还是老百姓帮着一起抓起来的。”
“是啊,我们那边的老乡大多性格比较耿直。”男人笑,“就是经济比不上这边,工作机会也没有省会这边多。”
“鱼跟熊掌不能兼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何队刚说完,就听到楼梯间传来脚步声,难道是七楼的住户,他用目光示意同事去外面看看。
小警察走到门口一看,来的不是七楼住户,而是那个车被砸了的受害者,他担心沈长安上来跟人吵架,连忙道:“先生,案情我们正在处理中,请您保持冷静。”
沈长安的目光穿过警察的肩膀,落到了阳台边,他眼睑动了动,收回目光道:“请警察同志放心,我不是来捣乱的,只是过来看看。”
小警察心想,多少人对他们说过这种话,但很多说过这句话的人,最后都会跟另一方打起来,他们还要费尽心力地去劝架。
他才不会上当。
可是这位先生似乎没有走人的打算,他就顶着一脸乖巧无害的笑容看着屋内,不吵不闹甚至也不要求进门去,弄得小警察自己反而有些不高意思了。
“这位先生是车主?”最后反而是男人主动开口,“请进来一起坐。”
“不好意思打扰了。”沈长安厚着脸皮进了屋,仿佛没有看到屋内的生肉跟香肠,在旧皮沙上坐下。
“先生,我很同情您的遭遇,但是此事跟我无关。”男人把刚才解释给何队的话,又给沈长安解释了一遍。
“我明白。”沈长安微笑,“您长得这么斯文,一看就不像是做那种没素质行为的人。”
“谢谢您的理解。”
小警察松了口气,能遇到这么明事理的当事人,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倒是挺巧的,这位先生老家在梧明市,您的车牌照好像也是梧明市的?”小警察道,“看来你们还是老乡。”
“这么巧啊。”沈长安眯眼笑着,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身后。
“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先生怎么一直往我身后看?”男人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
“没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人亲手灌香肠。”沈长安笑容没达眼底。
因为他看到,男人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长遮脸的女人,这个女人看到他出现后似乎十分害怕,一个劲儿往后缩。
这个看不清脸的女人,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尤其是那种对他惧怕,恨不得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他有熟悉感了。
“自己做的比较卫生,还能给学生以身作则,让他们多多动手。”男人笑,“这是个人的一些小爱好,让您见笑了。”
沈长安笑着没有说话,他看到头遮面的女鬼,伸手指向了屋内,张开嘴抖着嗓门道:“屋内……他关着人。”
沈长安眉头一跳,他拿出手机给道年了一个消息,说他遇到一个人渣,要过一会才能下来。
道年收到沈长安来的消息,把刘茅叫上车:“你在楼下守着,我上去看看。”
“先生,您不喜欢跟那些人类打交道,不如我去……”刘茅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他看到先生的眼神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