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信眼神冷了下来。
尚听礼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面对余敬的问题,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其实真的不用刻意亲近。过去舅舅对我如何,往后也待我如何便成。”
虚伪的亲情,她不需要。
【倒是四殿下的好狗。】
【明明心里都恨不得要掐死我了吧?偏偏还要佯装好舅舅的模样,还得刻意与我拉近关系,只因为柯星臣亦是四皇子党,你只能放下芥蒂,以四殿下的意思为先。】
【啧啧,真是精彩啊。】
【你的女儿还在大牢里蹲着呢,你也是要这般同梁伟峰握手言和吗?你摆出这副做派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梁伟峰是什么样的嘴脸啊?】
柯信脸色不大好看,冷着一张脸,他心道,只怕她想得还是太片面了些,更阴暗恶心的东西还在后头等着她呢。
他坐不住了。
“我们走。”柯信拉住尚听礼的手腕,带着人一道站起身来,声音微冷。
尚听礼没想到他是个行动性这么强的人,说走就走,不过正合她意,便也就顺着他来了。
【走走走,赶紧走,谁乐意跟他们亲近啊?我可没有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癖好。】
余敬被这变故惊了一惊。
他本就被尚听礼那番话给噎住了,现在柯信来这么一出,完全就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余敬一下子也跟着站起身来,“诶?世子有话好……”
“见过仁亲王世子、世子妃。”
“见过仁亲王世子、世子妃。”
男子和女子两道声音传入耳中,众人便瞧见从屋外走来一男一女。
是方茜和余荣保。
柯信面无表情,不予理会。
尚听礼则是扬了扬唇:“大表哥、大表嫂免礼。”
余敬拉着潘亚莹赶紧堵住了去路,汲章自地跟着站到他们身旁将路堵上。
“你们来得正好。”余敬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是方才急出来的冷汗。
殿下交代给他的事情是,一定要与这个外甥女修复好关系,最好是愈亲近愈好。
可不是让他和外甥女直接断亲的啊!
他狠狠松了口气:“赶紧将糕点摆出来让世子和世子妃尝尝。”
气氛有些古怪,方茜不敢多言,应了一声便去摆点心。
“我跟你一起。”余荣保见势不妙,立即去给方茜帮忙。
方茜刚把食盒放到桌上,就听到尚听礼说道:“大表嫂,不用摆了,多谢你的好意。”
她手一顿,无措地看了眼余荣保,就见这男人与她一样迷茫。
“舅舅,我们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尚听礼眼神淡然。
余敬回答:“误会已经说开了,哪里还有什么……”
尚听礼打断他:“舅舅,真的不必再装了。”
余敬:“……”
“您上回因为龄龄表姐一事,怒斥我是白眼狼,甚至让人到外头去散播流言,您那般坏我名声,不就是想让世人的唾沫淹死我吗?”
“从我到义忠侯府的第一日起,您就从未用正眼瞧过我一眼。于您而言,只需要给我一个栖身之处便是天大的恩赐,您从来不曾在乎我的事情,便是一句过问也无。”
“舅母不乐意替我修缮院子便罢了,却又将我的银钱以及嫁妆捏在手里,以此来欺压我,不让我过得如意。”
“不管是兰兮表姐也好,龄龄表姐也罢,都没有真心待我的姊妹,有的只是给我难堪。过去的‘空白画’、寒冬的池塘……”
“舅舅,这么一件件、一桩桩事情,您当真皆闻所未闻吗?”
尚听礼微笑着,明明该是质问的话题,她却神情平静,语气平缓,仿佛说的并非自己的事情。
“……”
她的话音落下,屋中默然一片。唯有她身侧之人,似乎动了恻隐之心,握住了她的手似要予她些力量。
余敬嗫嚅着嘴角,好似嗓子坏了一般,竟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