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僵硬,梁伟峰瞳孔骤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你说我儿是被我儿媳所杀?”
管家在一旁听得震惊。
二少夫人昨日才过门,二少爷今日便去了。这会儿,有外人来说,他们二少爷乃是被二少夫人毒害?这……
何其荒唐!
管家说道:“二少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是啊,他二儿媳为什么要毒杀他二儿子?杀了他儿子就成了寡妇,这对她有何用?
梁伟峰渐渐冷静了一些,紧紧盯着小厮,目光如有实质般:“你是谁的人?有何目的?”
莫不是故意挑拨离间?
他如今是四殿下的人,在替四殿下做事。而义忠侯的女婿归德郎将汲章亦是四殿下的人,义忠侯也因此成了四殿下一派。正是如此,他们两家才会结成这门亲事。
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露出端倪。到底是谁要挑拨离间他们?
是太子?还是二皇子?
“将军且听小的细细说来。”明明是个普通小厮,竟也没有半分怯场,“小的乃是回春医馆的伙计。”
梁伟峰眯了眯眼睛。
一个医馆的伙计?
小厮说道:“一日前,余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来咱们医馆买了一味药。原本小的没当一回事,直到传出梁二少爷喝酒猝死之事,小的才反应过来,那是草乌。”
“酒后忌食草乌。”
梁伟峰和管家沉默着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复杂。
“你怎么确定便是我儿媳下的毒手?”梁伟峰说道:“或许只是巧合呢?”
他相信有人暗害他二儿子,但不是很相信此人是他刚过门的二儿媳。
眼下他更相信,是太子一派或者二皇子一派设计,便是为的离间他和义忠侯府的关系,也是想要他们反目成仇。
“将军,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呢?”
小厮有理有据道:“您府上昨日若只是通常摆酒席的酒水,梁二少爷不可能会喝到猝死。之所以没有查出梁二少爷乃是中毒而死,也是因为草乌平常无毒,只是酒后误食便会丧命,症状也与寻常酒后猝死无异。可哪有将军不爱酒的?您府上应当没有这种药材吧?便是有,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梁伟峰缄默不言。
他仍旧觉得这件事情很扯。
他二儿媳有什么理由要毒害他二儿子呢?
似是想到了他心中所想般,小厮又开口道:“将军,不知您听说过没有?”
梁伟峰看向他:“听说什么?”
小厮道:“据说是初十那日,二少爷和二少夫人一道逛街,二人在制作香囊比赛的台子下闹了点矛盾,二少爷当众甩了二少夫人一耳光。”
梁伟峰与管家面面相觑。
“还有这事儿?”梁伟峰惊诧不已。
管家也是惊讶地摇了摇头。
梁伟峰看着小厮:“便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难不成我二儿媳还能记着那一巴掌的仇不成?”他摇头,“便是记心里边,也没道理因为一巴掌而把我儿给毒害了吧?”
小厮却道:“何止是一巴掌的事?”
梁伟峰瞠目结舌:“还有旁的事?”
小厮点点头说道:“那日,二少爷还将二少夫人拖到了无人的巷口,对二少夫人拳打脚踢,打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照二少爷的力度,二少夫人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承受得住啊?”
“或许这才是症结所在?”
沉默良久。
梁伟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厮道:“那日医馆关着门,小的自然是能过节日的。当时那事儿闹得那么大,小的好奇心驱使,便偷偷跟了过去,这不就恰好看了个正着。”
将小厮所说的话串起来,梁伟峰眉头紧皱,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呼吸都变得急促几分。
管家听着,亦觉得不无可能。
小厮又道:“小的将事情联想起来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但一想到人命关天之事,小的还是来寻将军您了。”
梁伟峰黑着一张脸,并不接话,只听他说。
小厮道:“小的只是一介普通人,不懂查案之事。将军您不妨报官,这是与不是,总是会有结果的。”
梁伟峰看他一眼:“你所图什么?”
小厮面色讨好道:“小的月钱不过几百文……”
梁伟峰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点了下头,便领着小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