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后,文嬷嬷出了荣华堂。
太阳落山之际,有人来了荣华堂,文嬷嬷听了那人的话后,马不停蹄地进了文惠屋内。
“王妃,打听清楚了!”
文嬷嬷急急道。
文惠这会儿坐在小榻上翻着儿媳送来的话本子,听得她的声音,将话本子放下,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呸——”
文嬷嬷气得跺了跺脚,才回答她的话:“您可知那义忠侯夫人做了何事?”
文惠迷茫地摇了摇头。
文嬷嬷咬牙道:“她不配为人舅母!她竟敢在这个时候替世子妃准备两个妖丽丫鬟!其心可诛!”
文惠眼皮一跳:“她这是想做甚?”
文嬷嬷道:“她想给世子妃添堵呢,不仅想要放眼线的,还想借眼线来碍世子妃的眼!可她也不想想,这是何等时期?这是国丧期!一个不慎,咱们王府和她义忠侯府一个也逃不掉!”
她气得破口大骂:“老奴便没见过这么蠢的!”
“做人舅母到这个份儿上的,这潘氏可真是头一份!”
文嬷嬷捂住心口,心痛得摇头:“老奴可怜的世子妃唷,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能摊上这样的舅母?”
文惠脸色冷了下来,不欲多说,只道:“嬷嬷你今儿便走一趟,替我警告那潘氏一番,我儿的房中事用不着她操心。”
文嬷嬷道:“是!”
“还有,咱们阿礼先是世子妃,才是她们侯府的表姑娘,劝她潘氏莫要乱了分寸。”文惠心中气得生疼。
“是,老奴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
湛蓝的长空已被夕阳装点成紫红色,天边红日渐渐西沉,霞光变得柔和。
柯信从书房里出来,走到堂屋,屋内不见那道袅娜的身影,皱了皱眉,逮了荠荷来问:“世子妃怎还未传膳?”
荠荷答道:“世子妃从王妃那里回来后,进了西屋,直到这会儿还未出来,是以并未传膳。”
柯信摆了摆手,荠荷退了回去。
西屋里。
尚听礼正在盯着桌上的宣纸出神,纸上是一手柔美秀气的簪花小楷。
纸上有几个人名,有“母妃”、“灵蕴”和“柯小五”,以及“世子爷”。
那双素日里总是澄澈滢滢的眸子,此刻如扑了灰般失了光彩,显得黯淡。
她前一刻还在高兴,下一刻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现了一件事情——
便是她能让灵蕴躲过和亲一劫,能让柯小五躲过杖毙一劫,能让母妃躲过污蔑一劫……可是,只要她没办法改变世子的决定,这一切总归是水月镜花啊。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只要世子不改变拥立四皇子的决定,那么车裂之刑便逃不掉。自来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世子逃不掉,她也逃不掉,那其余人怎么逃掉?
“唉——”
尚听礼趴在桌面上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下一刻抬起头来,将桌面上写了字的宣纸揉成一团。
她烦躁得想将纸团丢出去,怨声怨气道:“一个人想要活着竟有这般难么?”
“咻——”
她终还是将纸团丢了出去。
“生何事了?怨气这么大。”有人淡淡道。
尚听礼闻声转头看向门口,年轻人立在门边,手中把玩着一个纸团,她扯了扯嘴角,这应当是她方才扔出去的那个。
她佯装淡定道:“世子怎么过来了?”
柯信迈步走过去,将纸团放置于桌面,看了她一眼:“来喊你用饭。”
“啊?”尚听礼呆了呆。
“啊什么啊?”
尚听礼抿了抿唇:“我很吃惊。”
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