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女朝姜山看来,见姜山五大三粗,哪像个喂养琴音的主儿,讥讥一笑道:“敢问客官想弹个什么曲儿?”
姜山回想起琴谱里的十八天罗,便也懒得多想,底气十足地回道:“琴音海里的《相思潮》。”
琴女欢笑道:“弹不好可是要受罚的。”
姜山走了过去,等琴女起身离座,坐了下来,十指按住琴弦,等来琴女一个不屑之笑,弹奏起来。
琴音好如心声,更像志趣,轻柔绵长,高洁清雅,四散开去:
“每一缕光亮啊!照亮我前行的路。每一个期盼啊!是飘香的音符。远方的人,梦中早已将你搂住,身走天涯,心宿归途。每一朵花儿啊!别藏在心海深处。每一片秋叶啊!请别向我倾诉。走的再远,只愿你的笑颜是我心儿的归宿。多想携上一壶美酒,和上那滚烫的情愫,暖着你的芳心,漫步心悦湖。双眼对望,随风起舞。”
满堂的人听过琴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以然。
一个商贾起身问道:“那里来的臭小子,竟有如此琴技。”
姜山笑答道:“南边来的,北边来的,南南北北,难觅其踪。”
那商贾说道:“春来雁有北,冬来雁有南。冬春相互换,大雁南北翔。”
姜山起得身来,朝琴女微微一礼,走回誉王身旁,同着誉王下得楼去。
誉王从未想过姜山的指头能弹出自己的心声,边走边问道:“姜山,你这琴技是哪里学来的?”
姜山笑答道:“我师父武艺好,我师母琴技好,我觉得好,全学了个好。”
誉王笑着道:“你还有什么好手艺,今儿全说了,我帮你推广推广。”
姜山笑答道:“民以食为天,学了做饭。世事知冷暖,学了弹琴。心怀凌云志,学了带兵。”
誉王道:“做饭果腹,饿不死;弹琴自乐,闷不死;带兵报国,吓不死。绝技三样,四海皆可安身。好。”
姜山问道:“不知殿下有何绝技?”
誉王笑答道:“先学带兵,吓不死;再学弹琴,闷不死;最后学做饭,饿不死。盲羊补牢,为时不晚。”
两人寻得柜台,付了酒钱,出得天香楼,坐上马车,欢奔而去。
誉王的马车刚好走远,两辆马车驰来,在天香楼门口停下,走下四人,正是四皇子端王,刑部尚书简雍,安将军父子安思明、安龙军。无人相迎,四人走进楼阁,直奔二楼厢房,房中早已美酒佳肴在桌。
端王殿下端起酒杯说道:“来,先干此杯。”
简雍喝下杯中酒,似有怒气难平地说道:“大将军,你的好计谋,简某已惹祸上身了。”
安思明笑着道:“简大人,做臣子的哪能猜得透陛下的心思,对不住了。”抱拳微微一拱。
端王道:“我父王已下诏,封了益王为荆襄剿匪处置使,封姜山为荆湖剿匪招抚使,让郑威官复原职,明日起程南下剿匪。现在不是自己人相互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该想一想下一步怎么对付过去。”
三人静思片刻,安龙军说道:“殿下,你在城外不是训练了两百精兵吗,只要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伏击,保管神不知鬼不觉送他们上西天。到时人心惶惶,朝廷就是再不情愿,也非得派张守城去荆湖剿匪不可。”
安思明道:“殿下,我龙儿这法子真可一试。所谓快刀斩乱麻,就来个险中求胜。”
端王朝简雍问道:“简爱卿,你怎么看?”
简雍被安思明狠狠看了一眼,回誉王话道:“殿下,依臣看,这法子不是不可行。”
安思明说道:“殿下,你那两百兵马,于兵部无一人登记在册,事后朝廷就算查起来,也查不到你身上。再说了,如今天下四处闹匪,谁敢说一定不是土匪干的。”转而朝简雍问道:“简大人,你说是不是?”
简雍好像惧怕见到安思明的目光,心有寒意地说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事只要筹划周密,一击而中,事后就算朝廷追查起来,殿下最多损失了这两百兵马。这两百亲兵折损在这里虽有些可惜,但与四州之地相比,简直就是丢了芝麻抱起西瓜。”
端王想了想,朝安龙军说道:“小安将军,截杀之事,就有劳你了。”
安龙军看向安思明,见安思明点头,笑答道:“殿下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端王举起酒杯,大笑道:“来,干了此杯,预祝小安将军马到功成。”
四人酒杯相撞,欢欢饮下,门儿推开,姑娘们涌了进来。
转眼之间,妙龄少女们琴瑟和鸣,舞姿骚动,行令斗酒,趣语香吻,空气为之躁动,好个春宵一刻重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