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已经审问了一遍,那丫鬟只说,在郑菲凌身侧伺候时,曾被刁难过,她心中憋闷,才一时糊涂,险些酿下大错。
李徵并不信这个说辞,毕竟郑菲凌待人一向宽厚,这丫鬟却道她表里不一,心思歹毒,分明是有意败坏郑菲凌的名声,他便亲自去审了一下。
李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好在他们母子平安。”
坤宁宫,钟璃仍在思忖选妃一事。
历史上,仅有一位皇帝从始至终只有皇后一人,每次大臣上书请求皇帝建立后宫时,他都搁置不问,他顶了多少压力,大概唯有他自己清楚。
其实这件事,根本没有钟璃选择的余地,她是一国之母,哪怕心中并不乐意,她也只能劝,除非她想背负骂名。
她需要权衡的是如何劝,才能让裴邢既了解到她的不易,又别真的去选妃。
晚上,钟璃沐浴过后,又拿出了那件海棠色锦裙,这件裙子,是裴邢送给她的,天气恰好热了起来,现在穿正合适,钟璃穿上锦裙后,就坐在了梳妆台前,秋月拿梳篦,给她梳了梳头。
钟璃的一头秀乌黑亮,如瀑布般垂在身后,无需梳就很顺,秋月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感慨道“娘娘的头真真是如绸缎一般。”
钟璃的心思不在这上面,闻言只道“头生得再好,也有变白的一日。”
秋月吐了吐舌,俏皮道“娘娘就算变成了白苍苍的老人,也一定是大晋最美的老太太。”
钟璃不由失笑摇头,“都成了老太太,还有什么美不美的成了,这里无需你伺候了,下去歇息着吧。”
秋月谢了恩,就退了下去。
裴邢忙到亥时三刻才归来,他归来时,瞧见的便是少女一袭红衣,立在窗前翘以盼的模样。
她肌肤雪白,每次穿海棠色时,美得都犹如花仙。
他只觉怦然心动,他驻足多看了她一眼,才朝少女走过去,“怎么在这里候着在等朕”
钟璃颔,略显责备道“皇上怎地又忙到这么晚得仔细身子才行,你瞧,眼下已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裴邢近来确实睡眠不足,繁忙是其一,瞧见她后,又忍不住与之亲热,睡眠时间才又缩短许多。
她说完伸出纤纤玉指,指了一下他的眼睛。
少女的手白皙修长,指他时,露出一小截儿雪白的皓腕,裴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反应过来时,竟是低头一口咬住了她的食指。
手指被男人柔软温润的唇所包裹,酥酥麻麻的感觉自指尖传至心口,钟璃眼睫不受控制地一颤,她欲要缩回手,却没能缩回来。
男人轻轻叼着她的手指,咬了一下,才放开。
手指上不止有他的牙印,还有他的口水,钟璃有些难为情,伸手就在他衣袖上抹了抹。
少女瓷白的小脸,离他很近,低头擦口水的模样,莫名让人心尖软软的,裴邢不由将她拥入了怀中,低声道“擦什么吃都吃过,现在又嫌弃了”
钟璃脸颊上闪过一丝潮红,“谁吃了”
她自然不承认,说完就推开了他,拿帕子又擦了擦,裴邢跟着她走进了室内,路过镜子旁时,还瞄了一眼自己的黑眼圈,并未瞧出什么区别,才放心。
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竟怕她嫌黑眼圈太丑。
钟璃擦完手,才主动上前,帮他宽了宽衣,他今日没穿龙袍,一袭绛紫色衣袍,格外衬他的气质,钟璃解开他的外袍,挂在衣架上后,才道“妾身为皇上泡泡脚吧。”
裴邢很享受她的服侍,闻言颔,随即坐在了榻上,等着她服侍,钟璃亲自打了盆温水,放在了他身前,她欲要去帮他脱鞋袜时,裴邢才有些别扭,“我自己来。”
他说着就自己蹬掉了那双黑缎地薄底镶鞋,罗袜也随手扯了下来,自己将一双脚放在了水中。
见钟璃打算弯腰为他洗时,他更不自在了,伸手一勾,将人扯到了腿上,“罢了,你这双手还是别做这等粗活了,我自个泡就行。”
钟璃看了一眼,现不影响他泡脚后,就乖乖坐在了他腿上,十分温顺地将脸颊埋入了他怀中,裴邢一颗心都要软了,“怎么这么乖”
不止今日,最近她都格外顺从,裴邢只觉通体舒畅,浑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低头吻了一下她的丝。
被他这么一问,钟璃才有些心虚,她清了清喉咙,才道“舅舅昨日入了宫,几位大臣一同寻到了他,想让妾身劝你立妃。”
裴邢自然知道钟隐入宫的事,结合着上朝时,大臣们的反应,他已然猜了出来。
他没料到少女会直接说出来,他垂眸淡淡扫了她一眼,“所以你要来劝朕”
他本以为少女会说许多冠冕堂皇的话,谁料,她却摇了摇头,闷闷搂住了他的腰,“身为皇后,妾身确实该劝您,您乃一国储君,膝下无子,本该广纳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裴邢很想回她一句,皇家的开枝散叶关他屁事,清楚少女还有后话,他才没吱声。
果真下一刻,就听她软声道“身为您的妻子,妾身并不想劝您,没哪个女子,想将自己的夫君分享给旁人,妾身也只是一位俗人。”
闻言,裴邢心中的不悦,才散去大半,虽然清楚,她此刻的独占欲,并不纯粹是因为爱慕,她能说出这番话,已属不易。
钟璃抬起精致瓷白的小脸,盈盈水眸中,含了一丝迷茫,“三叔,你说我该怎么办”
裴邢早就想好了如何处理此事,闻言,只是道“你若信三叔,明日就搬去冷宫。”
钟璃有些错愕。
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