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并非一事无成。”三皇子喝茶,淡淡道,“总归也知道了咱们的那位姑姑并非传言所说那般柔弱。”
“是。”平公主道,“也可知咱们那位姑姑已经不是咱们的姑姑了。”
“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我也不好太过苛责,不过既姑姑摆明了态度,父皇也该知道。”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平公主道,“不止是父皇,太子殿下也该知道。”
三皇子端详着手中的杯盏,忽问:“你觉得哪位女郎尚好?”
“自然是那位小女郎,不管吃憨是真是假,总是最聪颖的,只是那位清儿妹妹,好似更倾慕三哥哥。”平公主思衬道。
三皇子放下茶盏,若有所思:“初相逢时就是在今儿的花苑之中,那日只觉得是天作之合,今儿却觉得似乎别有内情。”
平公主靠近了些许:“三哥哥的意思是?”
三皇子转眸,眼底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本殿下可容不得欺诈之辈。”
平公主哽着鼻息,毫无躲闪:“自从四年前三哥哥救了妹妹和母妃,妹妹心中就只有三哥哥一人,三哥哥要妹妹做什么,妹妹就做什么,至死不渝,更无半点欺诈之心。”
“我又没有说你。”三皇子浅叹,伸手拂过平公主的,平公主抽着鼻子泪中带笑又贴近了些许,只愿三皇子摸的更顺手一些,三皇子轻笑摇头,终揽在平公主的肩膀上:“为兄自是知道妹妹的心意,只是为兄既有意那个位置就不免小心再小心,你在太子妃身边,更要谨慎行事。”
“嗯,妹妹知道。”平公主破涕为笑,笑靥如花。
*********
“哄了你几句就这么高兴?别回头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呢!”
醉香楼二楼,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君冯暮修鼻孔朝天,双手叉腰的百般不屑,后面圆桌旁边也是少年郎君的王文远同样脖颈一抬,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样?我就问你一句,你比三姐姐强吗?”
“你,你这个——”
冯暮修跳起来,转身指着王文远半天也说不完这一句。
无他,三姐姐就在呢!
同样一身男装的冯云坐在圆桌另一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兴致勃勃。
就算是她的注意没在他这边,冯暮修也不敢说难听的,最后憋出半句“——我总会强的。”然后坐到旁边一口气一杯茶。
王文远嘿嘿一笑,端起一杯茶奉到冯云的手边。
“以后我不听他的,就听三姐姐的,三姐姐,喝茶。”
舔着脸笑的少年郎君虽没有冯暮修结实,可别有一番意气,冯云以示鼓励的拍了拍王文远的肩膀:“好,孺子可教,下次见面想学什么,跟姐姐说。”
“好的,三姐姐。”王文远笑的眼角都瞧不见。
冯暮修暗嗤了声,就说被骗了吧,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冯云是真没留意她说了什么,如果不是老大兄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她都差点儿忘了同样喜欢弹人脑瓜崩的王大郎君!
她手里还有那位王大郎君的香囊呢!
早就说要还给人家,结果回家之后就只想能多躺一会儿就躺一会儿,这好几天过去了,人家不会以为她想霸着不给吧?
于是她赶紧的去找了冯暮修,冯暮修倒爽快,二话不说,拉着她换了一身男子的衣服就出门了。
原来她还真没想到冯暮修这么痛快,这么善解人意!
她也是懒的脑袋都懒得转,来这里十二年了,知道官宦女子出门坐轿坐车,一年到头也难得出门几次,她除了躺吃也没怎么出过门,就从没想过穿上男装出门逛吃逛吃!
小一束,冠一戴,上身再包裹的虎背熊腰一点儿,像是她现在的育状况根本看不出是女郎!
吃食点心虽不惊艳,但都是最新鲜的,跟带回府后再尝过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街面上人来人往,有大摇大摆的富户,有谨小慎微的仆从,有恣意的大汉,有娇柔的娇娘,更还有不知道何处飘来的香气。
这才是人间烟火。
大姐姐说她喜欢人间烟火,哪曾想她今儿才是真正见到了人间烟火。
“大哥,这里这里——”王文远高声喊着。
楼下的街面上几个穿着国子监服的男子抬头,其中一人俊眉朗目,风姿潇洒,众人当中一眼可辨,正是王文远的兄长王大郎君。
王大郎君先是皱眉,随后不掩惊讶,转头跟身侧的人说了几句,独自一人快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