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元玮下了马,万万没料到铁手亦在此处,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神情惴惴。
任别空道:“铁二爷是官家派来与我们一同办案的,有什么事你直说。”
卢元玮居然有些结结巴巴,道:“回禀师父,解北他、他被人劫走了。”
任别空吃了一惊,道:“什么?是谁劫走的?对方有多少人?”
卢元玮道:“一、一个人。”
任别空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一个人?你们那么多人就能让一个人随随便便把人劫走了?”
卢元玮觉得委屈,一双眼睛又往铁手那儿望了望,却不敢多说什么,只道:“他武功着实厉害啊!”
铁手忽道:“在下能否问问,解北是谁?”
任别空道:“李潜飞医馆里的学徒,乃是李潜飞的同谋。”
铁手道:“同谋?有什么证据?”
任别空说不出来,停顿片刻,便道:“铁二爷,虽然官家也让你承办此案,但贫道有贫道的办案方式,不必事事向你说。倘若二爷果真有心,可以自己去查。”
铁手一笑,倒不再开口,只继续聆听。
卢元玮为自己叫屈:“那人的剑法可厉害了!又快又狠,一剑劈开囚车——师父明鉴,徒儿与众兄弟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瞟了瞟铁手。
任别空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于是他也看了铁手一眼,旋即询问自己的徒弟:“那人究竟是谁?你可有看清他的长相?”
卢元玮仍然瞟着铁手,道:“那人蒙着面,但剑法很好,必然是用剑高手。”
任别空道:“哦?铁二爷你给说说,京城的用剑高手都有谁?”
无论如何,任别空与卢元玮都不敢在铁手的面前说出那个他们心知肚明的名字,然而他们身边的人却没那么聪明。
站在卢元玮身旁的一个随从已忍不住高声叫道:“还能是谁!依我看,就是四大名捕里的冷血!”
任别空即刻骂道:“住嘴!冷四捕头忠恳为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人不管不顾地道:“可是劫囚的人用的是无鞘剑呢!用无鞘剑的除了冷血,还能是谁?”
任别空已懒得与他多言,转头望向了铁手。
铁手依然温和,也不动怒,看着这人,问道:“你认定蒙面人是我四师弟,就是因为劫囚之人用是的无鞘剑?”
这人咽了一口唾沫,见铁手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又想起平日里听到的对铁手的各类传言,都说铁手性情平和,即使别人骂他十句,他也绝不会还口一句。今日真听他说话,好像也确实不可怕?
豁出去了,这人道:“对!肯定是冷血!”
话音才一落,铁手已幡然打出了一掌!
不止打向对方,亦打向卢远玮。
是掌风。
劲气掌风向着他们腰部!
恐惧让卢元玮无法叫出声,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你在铁手面前胡言乱语,别拉上我送死啊!
碎了。
掌风打过去,人没事,然而两人腰间所配宝剑的剑鞘都碎了。
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小片,一小片。
如今挂在两人腰间的。
是一柄无鞘的剑。
铁手缓缓地道:“那么现在,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劫囚的就是卢大人与这位兄弟之一呢?”
卢元玮与那人都咽了一下口水。
还是任别空笑着道:“他胡说八道,我们都不会信,铁二爷又何必动怒?”
铁手正色道:“得罪了,这可不是铁二鲁莽,任道长也该知道劫走刺客同伙这个罪名有多重,仅凭一把无鞘剑就把这罪名栽到我四师弟的头上——今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么荒唐的理由!”
任别空道:“铁二爷放心,是我手下人不懂事,待会儿我一定定好好说说他。”又一笑道:“解北逃了就让他逃了吧,他也没什么重要的,我们不是一起来抓拿刺客李潜飞的吗?”
铁手闻言,却不立即回答,若有所思片刻,忽然笑了一笑,道:“这样吧,方才任道长也说了,鱼雁山庄是杨庄主的家,没有谁能比杨庄主更熟悉鱼雁山庄,不如就让山庄里的兄弟先自行搜查搜查。嗯,就给他们一天时间,倘若他们搜不到,我们再搜也不迟。任道长以为如何呢?”
任别空踌躇了一番,他不知道铁手这又是想耍什么花样,但这几回暗里较量都是铁手占了上风,他若不答应,恐怕还得有麻烦。
好,便以退为进,凉铁手也不敢公然相助刺客。
任别空遂笑道:“那就依铁二爷之言,我们从现在开始,等到今天夜里吧。杨庄主,你最好祈祷你能顺利搜出反贼,不然,我还是得认为是你包庇刺客了。毕竟,我和我的手下都亲眼看见李潜飞进了鱼雁山庄,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