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的闭关修炼后,大乘期的玄坤浑身透出一股浓郁的仙气,眉宇间是不可亵渎的灵气,仿佛眼波流转便能望穿生死,抬手之间即可呼风唤雨,随时能够乘风归去羽化登仙。
然而一开口:“小徒儿,为师的物华天宝酿好了没?”
这特喵的还是一个老酒鬼,我到底在期盼着神马:“好了好了,一百坛够你酒浴!”
玄坤明眸含笑:“以后十坛就够了,我不再需要它来修复根源。”
原来……是因为救我伤了身子才化身酒鬼啊?我真该死啊!
“傻徒儿,胡说什么呢?”玄坤眉目中多了悲悯苍生之态,恍若到达了昆仑虚所有修士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不再有世俗之感,亦不再有世俗之情,“为师说过的话你忘了?”
我想不起来他指的哪一句:“师尊,你说过很多话。”
玄坤略略一笑,秀眉明眸如神仙画卷,身上有种大势所趋的境界,道法自然的脱。
再次说这段话,宛若他便是大势、他便是道:“为师说,我当你师尊,从未想过收取你的回报。当年未想过,如今未想过,将来依然不会想!为师当年之言,不论千年万载,皆不会更改,不会违背。”
我仰,望向那抹身影:“师尊,你变了。”
玄坤端起酒樽,液体顺喉而下,自在逍遥地问:“哦?哪里变了?”
我坐在石凳,双手撑着脸趴在石桌上:“变得更像神仙了,好像没有之前的俗世浑浊之气了。”
玄坤一杯一杯复一杯,对我的话不以为意:“这不是很正常吗?大乘期,法力肉身皆已具备飞升上界的条件了。”
我幽幽叹息:“如果桑田也在就好了,我跟她夸下海口说,我家师尊一定能飞升成仙,她说她等着看真神仙,她看不到了。”
玄坤将酒坛中的物华天宝化为茶杯送到我面前:“傻徒儿,来,一醉解千愁!”
就这样,我被玄坤一杯又一杯的灌醉了,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长生门蓬莱仙岛,合欢树下迎春花旁,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桑海吹箫容婳弹琴,桑田舞姿轻盈优雅。
我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又被结界弹开。
这一举动惊到了桑田,她莲步轻移,穿过结界冲我笑:“微露,好久不见。”
我忽然觉得有些委屈,眼泪双双滑落:“你个大骗子,你说要陪我一起修到大乘期飞升的,我才炼虚你就不见了!”
桑田捧着我的脸拭泪,嗔怪道:“你才自私,先走的人比较不容易受伤,所以你想每次都是你先走,不允许别人先走。”
我哭的篮篦满面:“我没有……”
桑田好脾气地笑着:“因为你也没办法控制不让我走啊!小师公,你真傻,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道理你都懂,心里总是过不去,这样自我折磨,有损道心啊!”
我有一瞬间自我怀疑:“是我太自私了吗?总想留住你们,自己先跑?”
容婳揪着桑田的耳朵:“听她瞎咧咧,傻孩子,你只需要把我们当成你行走每个世界的过客,如此,便不会这么痛苦了。”
桑海揽着容婳的腰,第一次颇有深意道:“不论你是否先离开这个世界,你都是要离开的,所以不怪你,我们只是你生命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不必为我们停留。”
我的眼泪渐渐被风干,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远去,消失不见,心里松了一块。
突然觉得,全员be,也是he,这么一想好像没这么轴了,不禁露出了六百年来唯一的笑容。
“小徒儿,梦里很美满吗?都七百年没见你这么开心了?”玄坤单手抚脸撑在小几上笑意盈盈,不知何时酒已经喝完了,“一个梦,一百年,知道真相的你是不是更开心了?”
我腾地站起身:“一百年???我又老了一百年?恍惚之间,三千七百岁了?”
玄坤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好歹是悟出了道心,也不算浪费时间!”
我面上笑嘻嘻,心里mmp:“卧槽,修仙者的一百年这么快吗?”
时光飞逝,又是两千三百年。
玄钦、玄林、玄阳分别突破合体到大乘,而我也突破了合体,清域突破至大乘,其余四位师兄也突破合体,玄潇却在大乘期渡劫飞升时失败。
又是六百年,其余人渡劫也失败。
就此,昆仑虚气势低迷。
我极度不理解,想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吐槽:“师尊,怎么连你都能失败呢?”
玄坤却坦然自若:“因为我的劫不是这次。我的飞升大天劫在三千年以后,那时,成则飞升天界,败则灰飞烟灭,这次不过是天道的考验。再者说,成败谁都会遇到,没有人会永远成功,始终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