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正在帮烧烤师傅收拾垃圾,她是个闲不住的,也是个最好使唤的。
听不见……
许欢宴把后面那半句接了下去:“……要美女有美女啊。”
季齐轻笑了一声:“要美女有美女怎么没看到你去?我有好久没看到你出去玩了,听说你修身养性了?”
“没,”许欢宴拨了拨水,“只是觉得没意思了。”
早就觉得没意思了,出去玩还不如在家给儿子换尿布。
“唷,许大公子觉得没意思可不容易,你也有认栽的一天,栽谁手里了?说给我听听。”季齐笑。
许欢宴半合上眼,叹了口气:“没栽谁手里,哪比得上你,被一个小丫头给收服了。”
他说的是童韵文,只是随口的玩笑,季齐却沉了脸,一下子闷了下来。
“你在开我玩笑,嘲笑我呢吧?”季齐闷闷的。
许欢宴想起童韵文的“作”,也笑,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往身上泼水:“我听说你要移民了?法国?”
他想了想,“法国挺好的,法南的阳光海滩和地中海一样,都是人间仙境。”
季齐情绪低落到无法挡:“我不想去,但刚才二姐给我打电话了,说我要再硬着,估计明天就是大哥的电话了,真是……一个个的,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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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齐一肚子憋屈,说好的民主呢,怎么到最后还要以大欺小呢?
父母渴望一家团圆他知道,可他的事业怎么办?
怎么一辈子开明的父母,固执起来,也跟头牛一样?
下午到晚上这半天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反正捅破了窗户纸,就干脆摊开来了,父母打了三个电话,每个电话耗时半小时。
父亲说母亲身体不好,希望一家团聚,让自己学会体谅。
母亲说父亲身体不好,希望儿女绕膝,让自己满足老人愿望。
“这我们家有四个呢,如果只有一个,那该怎么办?”季齐苦笑。
许欢宴的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哼笑了一声:“还能怎么办,不都是各过各的,死了臭了也就臭了,生前自在就好。”
他脸上一片空茫茫,“我和你说过我的一个香港邻居没有?挺有名的一个女设计师。”
季齐看过来,许欢宴往下坐了坐。
“她老公死了,就一个儿子,儿子移民了加拿大,她不喜欢,就没去,一个人过了十几年,实在不喜欢养老院也就没去,你别看我,香港和内地一样,养老院不过是大型的保育院,好得有,但只顾赚钱的更多。”
“后来,她死在了家里,五天后钟点工上门做卫生才现,大夏天的,尸体已经长满了蛆,她那套房子,后来住的人不知道做了多少场法事,才敢搬进去。”
许欢宴淡淡的:“你要说她儿子不孝顺吗?不是的,她儿子劝过很多次,让她移民,她都不同意,而偏偏那个星期,儿子因为连轴加班,电话少打了一个……”
他顿了顿,其实打了也没用,加拿大,飞回香港要十来个小时呢,一切都来不及。
邻居做了所有能想到的,比如设置了应急呼叫号码,比如床头就是报警铃。
可她偏偏死在了卫生间里,手机和床头,都离她有段距离,来不及。
“你觉得我还是移民好?”季齐问。
许欢宴摇摇头:“我觉得有什么重要?你觉得才重要,在法国,你们住哪里?大哥家?还是二姐家?”
“不啊,”季齐回答得很自然,“大姐二姐很多年前在法南买过一个庄园,她们说当时很便宜,大姐已经把那边重装了,今年过年,我们就在那边过。”
许欢宴微微皱了皱眉,季颖的国外资产?
调查书里没提到过啊,季芳名下也没有庄园的记录啊。
那个庄园是谁的?
在谁名下?
季齐转过身趴着,微闭着眼睛,嘟嘟囔囔说着,把家人卖了个彻底。
“大姐说她以后准备在国外展,她现在手头上的项目很多,希望我去帮她,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
季齐一边说,一边眉心紧锁,烦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