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行知呆住了。
沈维疆似乎认识到事情的展方向确实出了这位学弟的接受范围,只好再重复一遍。“叫我沈哥就可以了。”他摆出善解人意的表情好心地补充。
“皇上。。。。。。啊不,沈陛下。。。。。。不是不是,沈、沈学长好。”因为刚才不是被按着头就是逆光,何行知这才有机会观察他的外貌。
这位天子已换上了常服,身穿赤黄色窄袖圆领袍衫,腰佩九环带,足蹬六合靴,幞头的两尾在微风中微微摆动,胸前的绣龙在变幻的光影中亦明亦暗。
不过他的身材似乎配不上“学长”这个称号,虽然身高比何知行高了半头,浑圆的肚子却把龙撑得似乎要冲上云霄,再往上,看一张寻常的中年男人的脸映入眼前,巨大的眼袋,宽阔的额头轻轻一动就挤满皱纹。他眼睛本就不大,一笑眼睛就成一条缝了。
学历史这么苦的吗,期末作业是封狼居胥?何知行在心里咂舌。
沈维疆也看出了学弟的疑惑,有点尴尬:“额,我是魂穿啦,你可别不信,我是系草来着咧,”他看着何知行,“不过不知为何你是体穿,而且一般一个世界不就只穿一个的吗。”
“哦,24届,物化地,何知行。”何知行这才想起介绍自己。
“24届啊。。。。。。什么系的?”
“还有六天才高考,我上什么大学?”何知行一怔。
“6天?!”沈维疆仿佛见到修罗地狱的恶鬼一样瞪大眼睛。“你怎么穿过来的?”
何知行照实讲了,“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事没事,学长来三月了,忘了,搞错了。”沈维疆眼神闪烁,若有所思。他一定在隐瞒什么,但是何知行不好去问。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沈维疆突然看到院子外密密麻麻的旗帜,突然想起外面还有几万人等着。
“这里不方便,我先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你应该没瞧过长安吧——啊我在说什么废话。你先安顿一下,我回去处理完事,今晚再和你商量商量。”
“那——皇上再见?”何知行左手握拳,右手抱住,弯腰。
“哈哈哈,应该这样——”沈维疆干笑了几声,左手紧把右手拇指,其左手小指指向右手腕,右手四指皆直,以左手大指向上,确保何知行学会后,才出门吩咐事宜,他一动,蹀躞带就欢快地荡起来。
何知行看着外面的旗帜们跟着华盖渐渐远去,一个头戴武弁,绯色的老公公带着两个青色小跟班进来,行礼:“何上仙,圣人(皇帝)让杂家(宦官自称)伺候您,请跟杂家来吧。”
“什么上仙?”何知行不明所以。
“圣人说您是天上派下来辅佐咱们的,会保我们永世繁华咧,”公公仰起头,朝斜前方叉了叉手“要不然您怎会出现在圜丘上呢。”
何知行懒得理会沈维疆这套说辞:“怎么称呼。”
“内侍省少监,楚佐。”楚公公好像要把头顶到底面上去。
好大的官,而且这名字听着应该是个谏臣,怎么就成了太监呢。何知行想着,跟楚公公走了出去,两个小宦官紧随其后。
门外停着一辆华贵的四望车,四匹枣红色骏马吐着热气,不耐烦地用蹄子刨着沙地。四周有几十名士兵,装束和刚才那门口的两个一模一样。
“请上车——哎?”
何知行径直走向了一个士兵,站定,问他:“你哪个部分的?”他也觉得这样子问像个傻子,但还是想得到答案。
那士兵不可思议地望了他一眼,拱手:“北衙,龙武军二团一旅。。。。。。”他在犹豫要不要报到最底。
“可以了可以了,谢谢。”何知行摆了摆手,在众目睽睽中跨上了车,楚公公跟了进去。
车夫吆喝起来,两旁的龙武军在两侧列成两排骑行跟随,兜鍪和肩甲在夕阳下金光闪闪,兵器相碰出清脆的声音,这车队没有任何仪仗,看不出里人的身份,非常低调,用察院那帮疯狗的话来说,叫“有失典仪”,不过天子直属龙武军护航,足以堵住任何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