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好。”用是的肯定句,江应浔看到了南有岁眼下薄薄的乌青色。
“昨晚玩游戏不小心玩太晚了。”南有岁不好意思地拽着自己的书包带子,脚步都变虚浮了。
“和你同桌?”江应浔像是早已想好了措辞,没间隔几秒就问他。
“一开始是,后来不是,和其他网友做的任务。”
“陌生人你也敢相信。”拉开后座车门,江应浔坐进了另一边。
南有岁紧跟着坐了进去,他手里握着热乎乎的蒸儿糕,白糕里面是桂花糖和黑芝麻糖馅,咬了一口差点烫到,他呼呼气含糊地说道:“我没信,不过那个网友他不爱说话,很沉默,我还以为他是游戏里放置的机器人。”
江应浔瞟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一处,做着无声提醒。
南有岁按照位置摸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芝麻糖粘上去了,他用纸巾擦去了。
“而且,我觉得……”南有岁又咬了一口糕,口腔里甜滋滋的。
“什么。”江应浔看着周报,巨大的一张报纸展开在他的腿上。
“那个网友和哥哥你很像。”
报纸发出响亮的细碎声,江应浔将它折了个面,像是配合性质却又带着点刻意地问道:“哪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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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应浔:我装得好累。
主动计划
寻找不出确切的感觉,南有岁觉得自己只是逞一时口快罢了,他将手中的糕递到了江应浔的面前,没什么顾虑地示意了一下,说道:“哥哥你吃吗?”
江应浔就势咬了一口,糯米的香甜味闯入他的口腔内。
机械动作将手收了回来,南有岁后知后觉,他怎么把自己吃过的一半递了过去,有些懊悔地说道:“我应该把没吃过的那面反过来的。”
“无所谓。”江应浔视线下垂,淡淡地说道。
南有岁又打了个哈欠,看着放在腿上的语文书本,默默背诵着将要被抽查的文言文。
等他到了教室坐在自己位置上时,手伸进口袋想把校牌拿出来的时候,发现竟然有两个长方块,他怔了一下,旋即看见上面显示着他和江应浔的名字。
他记得匆忙下车的时候余光瞥见了红色的东西,灵魂反应之下他来不及思考就揣进了口袋里,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掉的。
校牌上印着江应浔的照片,视线直对着面前,脸部线条锋利流畅,唇角绷直,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盯的时间有些长,南有岁产生了在隔空和江应浔对视的错觉,在任课老师抱着书本走进教室喊“起立”的时候,他把两个校牌重新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枚校牌一直放到了晚自习下课,他看见门口站着江应浔的时候心中一喜,背起书包就走了出去,还没来得及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江应浔手机中的语音就传了出来。
很快地就收住了声音,江应浔点了语音转文字,但他清晰地听见了那几秒钟的内容。
“参与竞赛的同学们明天下午……”
南有岁立刻就捕捉了“竞赛”这个字眼,走廊里破败顶灯照下来的光昏暗无比,他的身影对半隐匿在光亮与黑暗之间,很是惊讶地问道:“明天就要去s市准备竞赛吗?”
“嗯。”低低地简短回答一声。
“这么快,明明昨天才交了申请书啊。”
“通知是很紧急。”
南有岁又自我呢喃了一句,“好快啊。”
江应浔看了他一眼,“是我考试,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不是紧张。”南有岁只说出了这句话就闭了嘴,他还组织不好后半句的语言。
回到家中,行李箱里陈列着整齐的生活用品,都分门别类地被放在该放的地方,放置衣物的那一边呈现出暗色调,乍一看和行李箱本身的内衬融为一体。
江应浔正想把行李箱合上,南有岁就抱着一堆东西进来了,看起来有些搞笑,“哥哥你先等一下。”
手僵持在那里,江应浔将行李箱重新打开,好整以暇地等待他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这个是薄荷糖,可以提神醒脑,我还拿了些速食早餐,哥哥着急的话可以先吃点,啊对了还有小风扇。”
他的规划看起来周到却又散漫,像是脑子中突然冒出来的小想法立马得到实施一样。
他将这些东西放到了行李箱内,暗沉的色调被添上几分亮色,也变得更混乱了些。
见到南有岁蹲下,江应浔只能望见他的头顶,毛茸茸的,他的指骨蜷缩一下了,说道:“自己也要记得吃早饭。”
“我每天都吃的。”南有岁努力地将那些早餐塞进里面,却怎么也塞不平整。
江应浔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指尖缠绕了一下,随意地一塞说道:“不用这么讲究。”
“可是……”
可是刚刚明明看起来是一丝不苟的,总之和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收拾过的行李箱。
为了保持充足的睡眠,毕竟明天还要忙碌一天,时钟指向十一点的那一刻,南有岁将江应浔房间的灯关闭了,还告诉他自己也帮忙定了闹钟。
眼前一片漆黑的江应浔望着前方,难得眼神有些空洞,他觉得南有岁似乎比自己还要在意和紧张。
以至于能让他这个很少做规划的人主动计划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全,南有岁还穿着睡衣,他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睡眼惺忪,像是没魂了一样,行动却受了惯性似地冲着江应浔摆摆手,说道:“哥哥拜拜,路上注意安全,记得给我和齐阿姨发消息,我们会等你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