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沙哑极富质感,低低地覆在她耳畔道,“小桑果,冥魔有什么好怕。回头让你知道,你的男人可怕起来,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以为她怕了呢。
这个男人在战场上时,与他在床榻上是一样的。
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将他最狂浪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他说得坏入骨髓,话中意味如同有着实质,伴着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沉沉地坠进了心坎坎,将那心湖激起
一阵翻腾巨浪。
桑远远一时都忘了自己正在摧毁金山那事儿。
她乱掉的呼吸令他心情大好,道道青白雷焰更像是龙吟九天一般,在那魔浪中飞旋,将大片大片的冥魔化成了黑蝶飞屑。
果真是,魔物的送葬者。
他在变强。桑远远发现,与在秦州的时候相比,幽无命的雷焰范围又扩大了将近三成。也不知是先时因为重伤未愈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还是这杀戮过程对他来说犹如锻刀。
在灵髓的强力浸润下,她的修为也开始上涨,很快便突破了壁障,成功晋阶灵明境九重天。
手一挥,又陆续掷出九朵原始版食人花,拖着长长的茎杆,蹦蹦跳跳跟在短命身后。
幽无命明显怔了一下:“小桑果,我杀冥魔,怎么你也升级了?”
桑远远没敢直说,怕被他一个激动丢出去。她打算迂回一下,给他点缓冲时间。
她道:“就……它们吃着吃着,于我也,有些益处。”
幽无命极为敏锐:“没吃灵脉吧?”
桑远远果断顾左右而言他:“快!右边冥魔大浪又来了!”
有种偷偷清空了购物车不敢让老公发现的恐慌感。
没有关系,钱,她能挣。想办法悄悄给他补回来就是了。
桑远远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无奈地接受着一波一波沁出灵台的木之灵髓。
幽无命轻笑一声,语气尽是宠溺:“若是能吃倒好了,小桑果,为了助你尽快强大起来,我愿倾尽所
有。呵,灵脉算什么。”
桑远远:“……”一时摸不清他是真情实感,还是在钓鱼。
她回眸看了看他,细声细气地说道:“幽无命你真是世间最好的男人。”
因为略有几分心虚,她的眸子显得异常水润,一晃,便叫人醉死其中。
他赶紧把她的脑袋拨了回去,一把黑刀舞得更加漂亮利索。
再行一段,在那如潮欢呼声的强势催动之下,花苞中的金山再度融解,又一波浓郁精粹至极的木之灵髓自灵台涌出,供给桑远远。
这一回,她的修为扶摇直上,突破大阶壁障,径直提升到了灵耀一重天!
她尴尬地偏头,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幽无命:“我……又晋阶了。”
这灵髓对于破境本就有奇效,破一个区区灵明境至灵耀境的境壁,自然不在话下。
这下是瞒不过去了。短短那么点时间之内,连跃两阶,还破了个境壁,除了用掉那一批灵脉之外,再无第二种解释。
桑远远感觉到,储存在花苞中的灵脉已尽数蒸腾一空——将它们炼化成固玉晶,便如细火慢炖,让它们慢慢提纯结晶,过程自然是极为缓慢的。而炼化灵髓,则是高温震荡、强力挤压,就像榨了个汁,速度自然是快得叫人头晕目眩。
满天黑蝶般的飞屑中,幽无命垂下头来,似笑非笑,凝视着她。
桑远远:“……”早知道这么快就被抓个现形的话,方才就该坦白从宽了。
只见幽无命优
雅地露出微笑:“小桑果,我说了,我愿倾尽所有助你晋级——现在告诉我,灵脉用去了多少,二成?三成?抑或是……五成?”
人偶也从短命肚皮下面钻了出来,正襟危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桑远远,整只偶一片死寂,就像个真偶似的。
桑远远:“……不止。”
幽无命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刻意压抑着狂跳的眼角:“莫非是七成?!”
桑远远悲痛难抑:“别问了好吗?我的心也好痛好痛!”
“好,我知道了,”幽无命淡定了深吸一口气,“八成是吧,没有关系。八成而已,剩下两成,已足够装备一支顶级先锋军了。”
桑远远扶着额角,回转了身。
躲过了幽无命,又得直面人偶。
它把一双小手正正放在膝盖上,扬着脑袋,一双乌黑的眼睛凝望着她,小嘴扁成一条线,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等桑远远说话,那个和身体一样大小的脑袋已带着‘我不听我不听’的决绝,画了道波浪线,拧向一边,旋即,脑袋牵动着偶身,整只偶投向了短命的肚皮下——那对小小的肩膀和背影,当真是道不尽的萧索落寞。
桑远远:“……”偶子你别走,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