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斯塔先生说笑了,我也只不过是想尽快找到杀害父亲的真凶。
至于论发现了什么,明显先生您的反应更快,不是么?”
裴卿宜弄不清楚对方是察觉到她那时观察尸体的行为,还是意指她在认真听取每一位宾客的发言。
但是她人设的转变都可以用为父寻凶、为父报仇来解释。
“呵呵~西娅小姐大可不必那么紧张,我只是喜欢在思考的时候参考其他人的思路。”
“是吗?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侦探先生,会对自己的推断相当自信呢。”
“不不不,过分的自信只会蒙蔽人的双眼,我很乐意倾听每一位人的想法,集思广益可比一个人的力量更有用。”
“所以你之前的案子,都不是自己侦破的喽?老实说,阿纳斯塔先生,你真的是那位侦探吗?又或者说,你的名字真的是叫阿纳斯塔吗?”
裴卿宜察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疑点。
正常来说,如果是一个高智商的侦探都会更乐意坚持自己的想法,“集思广益”一些普通人的想法,才更容易被那些杂乱无用的线索扰乱思绪。
而他的话,更像是为自己后面无法迅速抓住真凶,找了个好理由做铺垫。
“唉,我就说西娅小姐是一位相当乐于思考的聪明人,不过我会更乐意看见你把这样的注意力放在眼前,小心!”
阿纳斯塔喊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马上伸手
将裴卿宜直接腾空抱起,然后放在了和自己同一个台阶上。
而还有点愣神的裴卿宜站定后才发现,自己刚刚借着烛光走这道下去往地下室的阶梯时,不知道哪里来的锄头被放在旁边。
而她刚刚一脚踩上锄刃,导致锄柄马上就要冲她脑袋倒下来,多亏身后的男人眼疾手快。
不过这一下也导致对方手上的蜡烛,在这大幅度的动作下熄灭了。
只有她手上的蜡烛火焰跃动了两下,趋近平稳,借着昏黄的光线她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倾身靠近——
“你的眼睛?”
她若有所思地脱口说道。
阿纳斯塔眼含笑意,一把握住裴卿宜不由自主伸过来的手,语气略微有点轻浮地调侃道:
“哦?可爱的小姐,我不觉得这是个调情的好地方!
我很能理解,毕竟我曾经在查案的时候,也有些夫人对我相当‘友善’,不过我更希望陪伴我一生的是惊险又刺激的案件。”
“你想多了。”
裴卿宜皱了皱眉站直身体,心里有些无语。刚刚她看对方有点眼熟,靠近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没想到先被对方此举打断了思路。
最后她也只是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但是脑子里还是只有朦胧地一种熟悉感却无法辨认出来。
只好将自己的蜡烛斜着替对方的蜡烛点上,就直接转身继续往下走。
身后的阿纳斯塔则是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过了好几秒钟才
继续跟上去。
地下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尽管停电了但是管家三人下楼后,把这里所有的烛台都放上了点燃的蜡烛,显得明亮温暖,只是这里有点点杂乱。
不知道昨天这位阿纳斯塔先生究竟对工具室做了些什么,裴卿宜在踏进地下室门口的每一脚,都落得额外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就踩到什么摔一跤。
等他们来到储物室后,这里倒是有些奇怪。
或许是蜡烛不够,整个房间只有最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根精致的白蜡烛,并且桌面还摆着那个装了伯爵尸体的大箱子,两人将其打开开始进行观察——
“西娅小姐,我希望你也来确认一下,这里的的确是有点白沫留下来的痕迹吧?
我的眼睛在黑暗里看的不是很清楚,有些模糊。”
阿纳斯塔边说还边眨了眨眼,示意她过来看,而他手指着的地方正是伯爵大人那被分割开来的头颅。
“呵呵,按照侦探你这样的眼睛,我真的有些怀疑你是否能观察到线索。”
裴卿宜经过刚刚一路上两人的试探,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再装成之前的人设,反正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受到刺激过重,性情大变罢了。
但是她这句出言讽刺也不是纯粹想嘲讽,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眼睛和他那根蜡烛就快蹭上伯爵的脸上了,他却还说有些模糊。
裴卿宜甚至发现对方眨眼间有些泪花打湿他的睫毛。
是畏光吗?还是用眼疲
劳?
她一时把握不准,走过去观察他指着的地方,然后点点头说:
“的确没错,父亲的嘴角有一点点白色的痕迹,可这意味着什么?”
裴卿宜刚把这话说完,鼻子忍不住嗅了两下,这是一股苦杏仁的味道,难道——
“我觉得伯爵大人可能在被砍头之前,先被毒药毒死了。”
阿纳斯塔在她观察完后,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并且不拖沓地继续将他的发现说出:
“把伯爵大人紧闭的双眼扒拉开,他的瞳孔缩小,眼睛里有明显充血的反应,同时有上翻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