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冷不丁的问,令李斯冷汗直流,自感受到来自始皇帝的势时,他便觉得不妙。他想说他无话想说,但……他不敢说。“陛下,众人皆知月氏远离中原,未受中原礼乐教化。然,臣方才观王女颇通礼数,”李斯看了嬴政一眼,并未动怒,“但不知其他如何。”
“嗯。”嬴政似是应声。
“陛下,若是诸位大人不嫌弃,我就给诸位演舞一番。”玉漱恬静开口。缓缓退下,等再次到了殿上,一席宫装,已换做广袖襦裙。
音律响,广袖随之起舞,四名宫女共扬起一张白绢。置于台上四角的墨盆被点起,脚踏墨云,广袖掀起墨痕,舞动之际,如在白绢之上提起一笔,一画。
赵高看着台上起舞的玉漱,使白绢不沾地面的四名宫女,面色是他人看不出的阴沉。未能忍住侧目扫了一眼嬴政,却觉他有刹那失神,见此,赵高眼眸微阖。你们……可还真是花了大心思啊。
一舞毕,白绢挂在架上,一点鲜血悬于山河之上,如红日。
在座之人不时点头,却不见最上之人言语。
“玉漱在前来大秦的途中,被大秦河山的秀美所打动,长城上的美景更是让玉漱毕生难忘。”玉漱扬起手,对着白绢上的太阳,“那日,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一瞬间,雄峰万里皆出现在玉漱的眼前,气势之磅礴震撼人心。”
“封,”嬴政一字吐出,引得在场之人心中一颤,嬴政已有多久未曾封过妃子了?“玉美人。”
“谢陛下。”
“赐座。”嬴政看着玉漱的脸,一直出神,缓缓开口,“日前曾听闻桑海之内有三位少年。”
“是,陛下。”李斯开口道,“此三人为两女一男,分别击筑,书文,舞剑。”李斯推崇道,“其中击筑的琴姬非但击筑技艺当为绝响,音容笑貌,更是风华绝代。”
“既相国如此推崇,那朕便更要见一见了。”嬴政兴致似乎更浓,“不过……与玉美人如何?”
“臣,不敢妄言。”李斯俯道。
“宣!”
“宣琴姬等人上殿!”
“我说,我们俩怎么就变成等人了?”任垚扶着额头。
“算了吧你,若如你说的一般抒人情,这局,我们必败无疑。”琴姬缓缓开口,声如银铃,“人家可是墨泼江山!格局差太远了。”
“那就赌一把吧,”少羽看着身后二人,又盯着天明,“还没成的那一曲,你为主。”
话音落,琴姬行至最前。
踏入殿门,在场诸人皆一愣神,此时的琴姬,与方才的玉漱,太像了,容貌上竟有七分相像。单论容貌所有人都可以说,玉漱更美。但琴姬眉宇间的那股忧愁(我可是个男的),面容上那股羞涩(男的穿女装不羞涩才怪),眸中透露出的那股倔强(倔强的不想穿女装啊),令其更为迷人,如若一个可以令人心甘情愿踩上去的致命陷阱。
如果没有因为两人容貌上的相似而愣神的话或许,许多人可以按捺住心神,但经过那次愣神之后,大多数人皆失神了。
“陛下!”进门,琴姬顿时跪伏,“草民有事相求。”
“讲。”嬴政微眯眼。
“少籍所抱的筑琴是其已逝父亲亲手所制,曾立誓不使筑琴蒙尘。”
“大胆!”
“准其不跪,一礼即可。”嬴政敲了敲桌面,“还有呢?”
“我另一位朋友虽有才华,然不甚通礼数,到时还望陛下海涵。”琴姬清脆开口。
“可。”嬴政睁眼。
三人入殿,这时,他们才从失神中脱出。再看除琴姬外另外两人,怀抱筑琴的少年气度斐然,气势凌人。女扮男装的少女四处观望,除了看始皇帝的眼神中有着敬畏,看其他人,哪怕是李斯也如同看街头上的平民一般,甚至有一丝带着审视的居高临下。所有人再看向玉漱,虽然有方才一舞的惊艳,但此时的低眉顺眼,更像是个花瓶。
“草民拜见陛下。”两跪地,一躬身。
“平身。”嬴政眸子在玉漱与琴姬之间不断徘徊。
起身的琴姬双手抬起,“请陛下赐剑,与兵戈。”
“放肆!天子坐下,百官面前,岂能动兵戈?”
“请陛下赐剑。”琴姬依旧双手抬起,视周边议论为无物。
眼见嬴政迟迟未曾开口,无人能把我他的心思,便也无人敢再阻拦。
“请陛下赐剑。”琴姬额前已冒出汗来,手都有些微颤。
“朕……”说出一个‘朕’后,嬴政半响没有开口,随后继续道,“准了。”
琴姬欣喜的接过手中到利刃,广袖束紧,微阖双眸,挽起一朵剑花,双手抱剑道,“此曲名为……秦王破阵!”当那双眸子再次睁开,在群臣眼中,台上台下两道人影缓缓重合,虽有一道身影太过稚嫩,但除此之外,皆为陪衬。
玉漱?谁还记得。在座之人又有谁家中缺少美姬?或许眼前之人比不过她的倾国之姿,但她又如何比得上眼前之人这般气势?
你见山河秀美?观雄峰万里?叹气势磅礴?此人皆有!
咚!鼓声起!锣声,号声,编钟声,声声入耳,回旋于殿上。经由高渐离修改韵律,重编过后的曲子更显杀伐之气。使文臣收心自制,武将热血翻腾!
“受律辞元,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在平息秦国内乱,如遇断臂之痛的声音中前篇已起。
与琴姬相对的少籍一手握简书,一手执钱币,如一人之下,但却手握天下者!相对起舞,如互相试探。将相,乃在座将相,叛臣,乃当年叛臣!
曲调顿转,由杀伐之气,转为战场征伐之道,音律之中门口将士止不住心中澎湃的用长戈随着韵律点地,更增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