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戏耍我们吗?”面对田虎的质问荆天明只是淡然,“我说过了,‘地泽二十四’,胜七,选其一。”
“你居然还拿胜七这个死人说事,你这是在逼我们!”梅三娘盯着荆天明。
“吼?”荆天明非攻挥向田赐而又借力指向田蜜的脖颈却又停下,墨眉挡住金先生的一刺,散出的内气又将田虎与典庆击退,梅三娘的长戟也被他踢向典庆,“你们不知道么?”他看了看田言,又看了看朱家。
晓梦:
你一直拿胜七说事,意思是,胜七还活着么?可似乎连农家的人都不信,但你却如此自信。
田言要他们停手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看着朱家。
而典庆在与你对了十多招后便已吐血,表面无伤,内里却已经半残。
“那么,‘地泽二十四’,或是胜七,你们的选择是……”
这是你第三次说这话,是在表明自己的坚定吗?
最终朱家交出了胜七,就算是同为农家的田言与田虎看到胜七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非晓梦:
“你被现了?”这个声音有些干涩,而且虚弱,“还是说……这次你准备怎样?”
“这次与他无关,”一个脚步声缓缓走下,“是我来求你。”
“求我?”他似乎感到可笑,“就我现在这副样子?”
荆天明走下阶梯,看着眼前这人,手腕与五指被铁环扣住,肩胛骨被钢架锁住,腰,脊骨被支起,双脚也只是勉强着地的高度被锁起。原本的短已是变成凌乱的长,掩盖住他的整个头部。这,便是现在的胜七。
“北方异族入侵,我欲北上伐胡。”荆天明透过乱看着他的眼睛。
“狼族?”胜七眼中露出一丝凶戾。
“还有匈奴、鲜卑、羯、氐、羌,全都南下,北方已失四成。”他眼中释出一丝寒芒。
“朱家怎么说?”哪怕凌乱的头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仍旧挡不住他的怒火。他意欲北上,但朱家准么?他敢放过他么?
“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听到眼前这个男人言语中的自信,他居然一愣,他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人。虽然眼中满是看透万物沧桑之后才能展现出来的淡然,但面容来看绝没有三十岁,甚至只有二十七八。而且这人给他的感觉并没有……并没有?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感知中,眼前这人居然消失了,一丝气息都感觉不到。睁开眼,却又在他的眼前。他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这个人,比他强,而且不是强一星半点。在他的记忆中,至少四年前,江湖上并没有这样的人物。
“你究竟是谁?”他看着荆天明,虽不知他是谁,但至少对他没有恶意。
“也对,你应该不认识我,”他看着胜七,“虽然我们见过面,但那也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我们还是敌人。”
“敌人?十三年前?”胜七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
“我的叔叔,是剑圣,盖聂。”
“你是当年那个……”他想到当年他用来半要挟着令盖聂与他一战的少年,又看着眼前这个实力已经在他之上的强者。
“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叫荆天明。”
“荆天明,墨家巨子?”胜七听到他名字之后锐气反而没有刚刚凌厉,更像是调笑,“哈哈!那敢问墨家巨子,你伐胡是准备用‘兼爱’伐?还是用‘非攻’伐?”
“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未曾杀过多少人,所以荆天明并没有多大的杀气,但他那浓浓的杀意,却是让胜七明白他的决心。
“我愿……”胜七闭上眼睛,尽全力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似乎要将所有的郁结尽数抛弃,他睁开眼,“入墨家。”他对农家已经放弃了希望,虽然他的恩师授业于他,但农家所做的事令他已经死心。况且,若是朱家意欲北上,那么来到绝不会是荆天明,而会是朱家本人,朱家了解他的性格。出了这种事,农家居然还有心思内斗,这已经不是以前的农家了。
荆天明愣了愣,“可。”他犹豫了良久,“从‘墨者’(墨家底层)做起。”
“多谢。”从墨者做起,或许与他的实力不符,但更重要的是一种态度,一种让他慢慢融入墨家的态度。
走到胜七背后,“乒”,束缚着胜七的铁锁应声而断。虽然鲨齿已是两年未曾出鞘,但它的锋锐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在荆天明的熏陶下变得更加的强大,内敛。如果说之前的鲨齿是一只年轻的老虎,霸气张扬,锋芒毕露。那么现在的鲨齿便是一只壮年猛虎,不仅比之前更强,而且也更精通狩猎之道,只等待着最为致命的一击绽放自己最强的一面。
在斩断铁锁的瞬间,荆天明便已回头,“我在外面等你。”
“扑通。”长期被锁为身体带来的不协调感,让胜七扑倒在地上。荆天明回头,亦是为了他的自尊。
“巨子大人,谈得如何?”
“还不错!”荆天明少有的,至少在朱家眼中是少有的笑了笑。“巨阙呢?”
“那就恭喜天明巨子了!”朱家脸上换成了笑脸。“典庆,还不去把巨阙拿来?”
田赐也出了口气,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与荆天明战一场,荆天明对他的压迫感太过强烈。
“如果我说我还是想要‘地泽二十四’呢?”话音刚落,田虎与梅三娘就顿时警觉了起来。
“巨子说笑了!”朱家依旧维持着笑脸。
“啊哈哈!”荆天明打了一个哈哈,“别激动,我只是想试试你们的反应而已,淡定,淡定!只是看你们神经崩得这么紧,放松一下哈!”荆天明似乎觉得这么做很有意思的样子。而朱家则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来了。”荆天明看着牢口。
脚步很虚浮,透露着主人状态的虚弱。略微急。促的喘息声告诉着他们,这个人即使如此缓慢的行走都废了大力。
缓缓走出地牢口的身形强打着自己的身子,虽有些颤抖,却是显得笔直。在完全走出地牢的那刻,他单膝跪下,“墨家胜七,”除荆天明之外全都皱起眉头,“多谢巨子,大人。”胜七这也是做出一副姿态:我与农家再无干系。
荆天明扶起他,不动声色的传递给他一股内力。“去净身,吃点东西吧。”而听到这句话,胜七整个人都懵了,‘净身’?
“说错了,说错了,是洗净身体。”荆天明捂着自己的额头。“虽然我不是特别在意,但我们同行中有一个女子。”荆天明指了指晓梦。
一盏茶后,胜七回来,带着一个行囊,头也已经剪短,虽整个人还是显得有些虚弱,但总归是精神了许多。从典庆手中勉强接过巨阙,他的身体现在已经难以支持他挥舞这把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