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太监接了荷包一摸,当即露了个见牙不见眼的笑,殷勤道,“魏良人客气!这不是前两日选秀初选结束了,各府秀女得了闲,又值金秋菊花开得正好,太子妃娘娘便特办了这赏花宴,也顺便请了娘家人进宫说说话。”
小太监这话听着有些杂乱,不过每一句都说得抑扬顿挫,清娇轻易便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意思——
太子妃想择几位新人入东宫,还有事与娘家商议,所以办了这次的“赏花宴”。
清娇心里有了数,客气地朝两位小太监道了谢,便带着自家“小太监”进了园子,沿着最外围的竹林小径往宫醪方向走去。
曲径通幽,竹影稀疏,清娇跟霍孟极一前一后地走在小径上,偶尔清娇走错了方向,霍孟极便不着痕迹地长迈一步,圈了小兔回来,倒是和谐。
清娇不知道第几次被某祖宗捞回来后,侧头瞧了一眼身旁这人深沉如水的脸色,杏眸轻眨。
他从方才听了那小太监的话后,神色便有些不虞。
这人会当场直接作的不悦从不入心的,这般凝色入眉是极少的。
“殿下,那小太监的话有何不妥吗?”清娇见周围也没人,便悄悄扯了扯他的袖角。
薄唇紧抿的男人被自家小兔儿扯了袖口,一脸冷沉顿时被平日里的凉肆不羁取代。
霍孟极嗤了一声,抬手刮了身旁小人儿的琼鼻,
“没什么不妥的,本王不过嘲笑姜家的野心。从父皇的元后时便是,元后诞女伤身生不了嫡子,姜家便即刻再送女入宫,诞下了皇子养在元后膝下。如今太子妃依旧是,太子妃久无嫡子,姜家便又要再送女入东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皇位,是他们姜家的。”
清娇听着这祖宗语中讽刺,不禁觉得心惊胆战。
这祖宗果然是毫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他若是不说,清娇也不知道原来那小太监话里的“择新人入府”和“有事与娘家商议”原来是要连起来听的……
她还以为,这是两件事呢。
“所幸这样的福气殿下是不用沾染的,”清娇浅浅陷了梨涡,大着胆子,软声悄悄地安慰某人,“皇后娘娘给殿下择的姬妾,向来都是按殿下的喜好来的。”
霍孟极侧头瞧了身旁悄悄踮了脚尖,到他耳边轻轻说得飞快的小兔儿,紧锁的眉心都被她粉娇可爱的小模样化了开。
这些话,她从前肯定没胆子说。
男人毫不掩饰自己被小兔哄得心里熨帖,淡淡勾了薄唇道,
“母后自然不会逼本王娶秦家女。秦家男儿个个浴血沙场,为的便是大懿的女子无需远嫁和亲,秦家的姑娘向来想嫁谁便嫁谁。母后当初会进宫,也是那老头用来压制朝中愈演愈烈的外戚势头的。”
说到底,也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只不过这个牺牲品在这深宫中顽强盛开,并没有香消玉殒在这金玉般的京城里……
清娇听着这人低沉凉淡的语调,第一次觉得这祖宗确实与京中的主子们是不一样的。
哪里的不同,清娇也说不出,总觉得他洞若观火,像是站在山外,远眺戏台般。
清娇正若有所思地走着,忽然被旁边男人一把捞了过去,护入怀中。
“娇娇!”男人的低唤在耳畔乍响。
清娇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缩进男人怀里,紧接着,只见一个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飞快掠过,还不等她瞧清楚,便被男人一掌给挡了回去。
下一刻,旁边的林中传出了一声急促的痛呼,“啊!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