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嘿”笑了一声,连忙道,“主子,您呈上的罪证繁杂,皇上定是要仔细阅看,再命人着手详查的,怎么也得耽误一阵儿。”
“不过殿下,皇上何时来奴才不知,奴才只知,膳房来报,魏主子已经做好了您要吃的莲子粥,正往前院来了。”
果然,这话一出,霍孟极当即撂了笔,也不管那老皇帝了,转身便往内室走去,薄唇都不知不觉地噙上了痞笑。
“哦?本王的小兔子来了?你去门口那看看,别让有些不长眼的给拦下了。这小兔子现在心早从本王这收回去了,旁人一吓,肯定立马就乖乖离本王远远的。”
福安听着自家主子这又坏又委屈的话,一时间不知该同情被这祖宗盯上的小白兔,还是该同情这祖宗了。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肯定不让魏主子被吓唬走了!”
福安笑眯眯躬身往门口去了,身后又响起了某祖宗闹脾气不上药的声音。
*
正院门口。
清娇也确实被拦了下来,却不是被前院的人拦住的,而是——胡良人身边的大宫女,绣宜。
“魏娘子,我们良人请您去。”绣宜挡住了清娇的去路,一脸轻蔑地看着清娇。
清娇瞧着绣宜这来者不善的模样,不禁软软攥了手中绣帕,浅笑软声道,“不知良人召我前去所为何事?妾正要去给殿下送莲子粥呢……”
“送个粥,还用得着魏娘子亲自来?”绣宜捂着嘴嘲讽一笑,阴阳怪气道,“只怕魏娘子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
清娇听着绣宜的嘲讽,也不生恼,轻声软和道,“妾不过是想对殿下尽些心意,这本就是妾作为殿下姬妾应该做的。”
绣宜看着小姑娘不恼不骄的模样,眯了眼冷笑道,“呵,魏娘子这话可让奴婢羞听,您还是待会去说与我家良人听吧。魏娘子,请吧。”
清娇看着绣宜这神色,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怦怦慌跳。
还不等她说什么,绣玉先冷声回道,“绣宜姑娘这是做什么!我们主子是要去给殿下送粥的,胡良人就是要叫我们主子过去,也得等主子给殿下送完粥后。难不成胡良人比殿下还要紧?”
“送粥?呵呵呵,魏娘子,这粥就让你跟前的去送吧,我家良人要您即刻过去,您最好是快着点,别拖延了。”绣宜冷冷盯着清娇,步步紧逼,丝毫不容商量。
午后阳光散入庭,小姑娘倚在窗边,十指葱纤剥着莲蓬,黛眉轻蹙了烦。
“说起来,绣玉其实并无大错,若我就这样将她打回内廷司,倒是有点过了。”
小姑娘闷闷地剥着莲蓬,很是烦恼。
阿妩闻言,倒是松了口气,笑着劝道,
“主子说的是,若主子只因几句龃龉便将大宫女遣回内廷司,于主子您的名声也不好。好在绣玉姐姐确实是一心为主子好的,只是有些糊涂,主子若是真的生气,在院子里罚一罚就是了。”
院里罚便是罚跪训斥甚至是掌嘴手板之类的。
清娇想了想绣玉那个要强的性子,却是摇头,“罢了,我是要解决隐患,可不是生出隐患。若罚了她没用,还不如暂且先这样了,我多把她扣在身边就是。”
阿妩应了声“是”,又笑着夸道,“主子性子好!”
清娇气嘟嘟地十指翻飞剥着莲子,听了这话,杏眸一嗔嘟嘴道,“无权无恃的,可不就得‘性子好’点?你瞧那宁氏,当初刚入王邸都能说换大宫女就换大宫女,银子一砸,什么事办不成?”
小姑娘把剥好的莲子往旁边一扔,带着些小脾气。
阿妩好笑地将剥好的莲子收好,轻笑着打趣道,“主子,奴婢听说当初那位宁氏换婢,可是往内事房砸了五百两银子呢。主子您还想换吗?”
“啊?五百两?!”清娇顿时瞪圆了杏眸,连忙摇头,“算了算了不换了!有这钱留着做什么不好?这么一瞧,绣玉也挺好的……”
阿妩瞧着自家小姑娘这吓傻了的可爱模样,忍俊不禁地掩了嘴,又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主子,这五百两里,一百两是给原先那婢子安个错处,两百两是宁氏任选个合心意的。最后剩下的两百两,一是将原先那婢子调得远远的,二是让她新去处的管事嬷嬷好好‘照顾’她。”
清娇听出了阿妩给她讲这个事,是隐晦地告诉她,打走绣玉也未必能安生了。
“我知道了。”小姑娘犯愁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该不会只能等着她犯了大错连累到我吧……”
清娇洗了手,看着这一盘剥好了的莲子,忽然眼眸一转,迸出了些光亮。
阿妩收拾好了莲蓬回来,瞧见清娇这个神情,不禁笑道,“主子?您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