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听礼笑了笑,听着她提起了父亲,便有心探问一番。
她问道:“不知母妃旧时与我娘可认识?”
说句实话,她对父亲母亲的过去一无所知,所有关于父母的事情皆是她那双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可她看不见的时候,父亲母亲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早就好奇了。在父亲为先皇钦点的状元郎却外放悬河镇时,在父亲明明有能力进京述职却在南梧待了十几年时,在母亲说家中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暖衣饱食时……
她的直觉告诉她,当年一定生过什么大事。
“你娘啊……”
文惠垂眸轻叹,似乎陷入了回忆里,良久后,她抬头浅笑道:“是个才貌无双的妙女子。”
“不过可惜,母妃过去与她不甚相熟,只是点头之交。”
【唉,那看来母妃也未必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这样啊。”尚听礼弯弯唇角,没再多余问旁的关于母亲的事情,因为她知道,一个人与一个人不熟时,一般都不会太关注别人的事情。
文惠端茶饮了一口,眸色微动,当年的事情?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对了,母妃。”尚听礼问:“我前些日子送来的话本,您看了多少啦?”
【可得好好看看啊,宠妾灭妻的男人都要不得。】
“咳——”
若非那口茶喝得快一些,文惠只怕要呛个半死,连忙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才道:“看了一些。”
“母妃觉得那话本子如何?”
“读起来总有股气凝在心口散不开,那男角儿简直欺人太甚,本就是以女角儿的家底家,最后步步高升却纳进美妾,将美妾宠得不着边际,把糟糠妻踹到一边去,那女角儿可怜见儿的,却立不起来不懂反抗,这结局难过得叫人心寒!”
文惠说时眉头紧锁,可见是真觉得有气难散。
【是啊,所以才让您多看几本嘛,为的就是日后王爷这般对您的时候,您能立起来反抗啊!】
【可莫要像上辈子那般毫无察觉,又吊死柴房啦,您要知道,您的死活,那些小人可不在意,倒是会叫在意您的人伤心难过。】
文惠蓦地捏紧手中帕子。
“您慢慢看嘛,这才看了一些,后头没看的话本子的内容许是就不会这么气人了。”尚听礼安抚道。
她搬来的话本,不全是这样令人生闷气的结局,也有女角儿最后幡然醒悟报复负心人的。
照王妃的说辞,应是还没看到这些。
文惠道:“说得也是,我晚些时候便接着往下瞧瞧剩下的吧。”
……
开阔的池塘,池水随微风泛起涟漪,碧翠圆盘映满目,其间红妆胜妖娆。
亭中有人执棋落子,棋子落到棋盘上,出清脆响声。
有人慢悠悠地开口:“倒是许久不见星臣来我这儿了。”
柯信落下一枚白子,回道:“霁华兄忙着沙北的事情,我总不好到沙北去坏你好事。”
“哦?可我从沙北回来也见不到星臣一面。”
柯铭落下一黑子,堵了他先前落下的那颗白子。
柯信又不紧不慢地落下一枚白子,笑道:“霁华兄也知道,我如今娶了妻,别的不说,岳父岳母还是要去祭拜的。”
“所以你先前去了南梧。”柯铭是在陈述这件事。
他知道,柯信娶的女子乃是义忠侯府的表小姐,也知道这位表小姐的父母是谁。
柯信说道:“我岳父岳母便葬在南梧,我过去也是应当。”
柯铭再次步步紧逼,将黑子堵在他的白子后头,却笑得温和道:“大哥在南梧做的事情,星臣便一点也没有参与?竟连只言片语也未得到。”
“啪——”
柯信又落下一颗白子。
他遂朝对面之人拱手,苦笑道:“说来惭愧,我同内子到南梧时便去了我岳父岳母留下的庄子上,直到祭拜完我岳父岳母,我都未曾好好逛过南梧。是以,并不知晓云宴兄竟也在南梧,居然还兴建了河堤大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