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的较量,便是从台上的八位开始。
虽然荣亲王妃没有说画什么内容,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赏菊宴,自然是与“菊”有关。
尚听礼坐在位置上两眼放空,她心里默默地想着。
【太好玩了,若是仅一轮比拼,我简直是直接下高台啊,跟我一轮的可全是有名的才女。】
【哈哈,不说上京城才女双姝之名的鹤姐姐和潘清欢,便是今纾姐和灵蕴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啊。】
【我混在其中算怎么回事?算垫底?】
隔壁的柯以裳手一顿,差点不受控制地落下失败一笔,她不免一笑,嫂嫂怕是看低自个儿了。
她自然是见过嫂嫂的画作的,若说能比得过鹤家姐姐和潘大小姐,那确实是她心存私心。可若说比她差些,也不见得。
尚听礼也只是在心里头叹气一番,检查过纸、毫和丹青,没有现什么问题之后,她开始动笔。
台下的众人也并不是只干看着她们作画,这样未免太拘着人,也过于无聊,有些人便到前头赏菊,倒是不曾出声音,留给台上作画之人一片安静,也是未免影响到了人家。
余兰兮就坐在位置上看着台上的尚听礼,唇边绽开一抹弧度,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过去在家里,她可从未见过那孤女作画,曾领那孤女去过的宴会上也并不见其出风头,只会默默缩在她后面,想来是并不会作画的缘故,便是周静愉不做些什么,那孤女只怕也会丢尽脸面。更何况,周静愉可是非得要那孤女出丑的啊,那做点什么,那孤女便更加颜面扫地了。
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者说,这只是她们余家收养的孤女,如今已嫁到仁亲王府,那丢人便也是丢的仁亲王府的脸面,可与她们余家无关。
想到这里,余兰兮笑得更加开心了。
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听得有人说道:“可别高兴得太早。”
大好兴致被打扰,余兰兮侧头,皱了皱眉:“娘?”
这等宴会,汲母那等小人物是不可能收得到请帖的。余兰兮嫁给了汲章,按理来说,不少人或故意或无意多少皆会淡忘她,就像上次护国公府的赏荷宴那般,许今纾便没有给她下帖子。可她和周静愉是手帕交,是以周静愉是给她下了帖子的。
有请帖之人可带人前来赴宴,不过,余兰兮是不可能带汲母过来丢人现眼的。
在她身边坐着的人,自然就是潘亚莹了。
潘亚莹早在余兰兮最开始附和周静愉那会儿,便从余兰兮这里了解到了一点情况。她只对女儿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她这么多年来惯是会装模作样,你怎知她以前不会作画是真是假?”
余兰兮有些不服气:“她不可能会作画!”
潘亚莹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余兰兮便住了嘴。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笑眯眯道:“侯夫人。”
潘亚莹看向来人,嘴角一弯便笑了笑:“原来是梁夫人,不知梁夫人过来是?”
来人正是宣武将军的夫人,亦是梁祌的母亲,梁夫人。
梁夫人的位置在席间靠后的位置,距离这里有些远。潘亚莹心知肚明她因何而来,不过是表面上问候一番。
只见梁夫人瞄了眼潘亚莹边上的姑娘。那姑娘穿着一身俏丽的嫩菱色衣裳,坐在那里尤为乖顺,模样颇为清新碧玉,看起来是个周正的姑娘。
梁夫人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潘亚莹见到这一幕只是笑了笑,余兰兮瞧出点端倪来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唯有余龄龄被梁夫人的眼神恶心到了。
余龄龄心中有数,往日鲜少领她出门的潘亚莹为何这次非常主动,眼前的梁夫人便是答案。
她知道,她的苦难就要来临。
余龄龄忽然间忍不住看向高台之上,目光落在第一个位置上的芙蓉色身影上,难得感觉到恍惚。
她抿了抿唇,不由得再一次想起了自己那时的见死不救、落井下石。
她在想,若那时的自己拉了那人儿一把,如今会是怎样的光景?
“龄龄。”
余龄龄回神:“母亲?”
潘亚莹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么木讷,若梁夫人看不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