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得意极了:“这儿的猪都吃的是苞谷,满山跑,所以肉都香!”
阮榛默默抬眸:“又不是您养的……”
怎么还与有荣焉上了。
张老头乐呵呵的:“我高兴嘛!”
他是真的高兴。
黄狗的身体好了许多,咳嗽少了,能跟小时候一样冲他哼唧撒娇,山泉水和飞来飞去的野鸡把它变成了狗崽崽,那双温顺的眼睛亮晶晶的,出现了许久未见的好奇,看啥都新鲜。
张老头可有心眼了,跟这里的赤脚大夫搞好了关系,俩老头天天约着一块钓鱼,对方拍胸口说放心,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尽管交给他来医。
包括阮榛,也比之前平和了许多。
他没讲,暑假那会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问了也没结论,只能默默忧心,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为什么偶尔回头时,会现阮榛仓促地移开目光。
那种感觉仿佛是,看一眼,少一眼。
很多张老头没留神的时间里,阮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黄狗,不一言。
“……我早就说过,这孩子挺适合当老师的,”张老头跟人聊天上头,心情一好,就要喝二两小酒,“所以看他现在自在,我也高兴啊!”
碗筷都收拾过了,仨人这会围着个小桌子,上面搁着两小盅白酒,阮榛明天有课不能喝,盛情难却,宋书灵不愿意拂了老人家的心意,跟着喝上了。
散装酒,一入喉就是辛烈的辣。
宋书灵跟着笑,张老头问啥他答啥。
“嗯,家里兄弟三人……我是最小的。”
“没结婚呢,也没对象。”
张老头亲手给他添了点,宋书灵连忙站起来:“谢谢您。”
“说什么谢,”张老头大手一挥,“你能来看娃娃……惦记着他,我高兴呐!”
刚才进屋的时候,张老头就问宋书灵此行的目的了,宋书灵倒也不瞒着,就说自己来看看阮榛。
结果老人家误会了。
以为是学校老师不放心孩子们情况,特意过来一趟,因此格外的热情。
阮榛一看不是个事,伸手拦住张老头的胳膊:“不能再喝了!”
“好,”张老头红着脸,“听你的……最后一杯,就不喝了。”
他早就醉了。
居然抽出只筷子,颤颤巍巍地在酒杯里点了下,笑着看阮榛:“来,你也尝尝。”
年龄大了,晕乎起来的时候还以为阮榛小着呢,就要逗人,拿筷子头的一点点酒意,辣得小孩鼻子都皱起来。
阮榛真的探过身,尝了下筷子蘸着的酒。
屋里热乎,外套都脱了,里面就个薄毛衣,动作大一点的话就很容易看到腰线,宋书灵垂着眸子,给剩下的那点酒也喝了。
黄狗睡了,张老头也要睡,阮榛盯着他去洗脸刷牙,醉了,人就踉跄,时刻在后面预备着扶一把,最后躺到床上,阮榛给被角掖好,才转过身,轻轻地叹了口气。
宋书灵胳膊上挂着外套,站在门口。
阮榛一言不地过去,拉开门往外走,宋书灵也不说话,跟在后面,门被反手关上,很轻的一声响,天大地大,他们又站在深夜的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