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怀谢感慨万千,同自己兄弟道:“我就说我师妹是个稳重的人吧!她真是长大了!原来我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儿,却不知她已经能独当一面。”
梁鸿落不知在想些什么,兀自出神,怀谢一连说了两遍,他才听进去,点头道:“是啊。”
怀谢当他又忆起往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作声。
几人回到朝闻时,若有、若无等魔修正赶来吃饭。
原先空旷的空地上,摆出了十几张木桌,那群不修边幅的青年,坐在桌边大快朵颐,顺道与路过的百姓潇洒谈笑。一派其乐融融。
梁鸿落见到那几位魔修,眼神倏地一变,冷厉起来,别过头去。
若有的座位正对着街口的方向,抬头间便与梁鸿落打上了照面,他认出这也是位魔修兄弟,友善地笑了笑。笑容还挂在脸上,就看见了梁鸿落避之不及的反应,当下有点尴尬。
若无嘴里啃着骨头,含糊不清地道:“诶,那位道友我怎么没有见过啊?他是从哪里来的?”
若有对着梁鸿落的侧影认真辨认了会儿,觉得这人十分孤僻,性情也有些奇怪,摇头道:“我也没有见过。我们这边的魔修不穿他那样的衣服,许是从别处慕名而来的吧。”
“倒是有点眼熟。”若无用余光窥视了几眼,很快释怀,“不过人不都长这样嘛!”
梁鸿落发现这群人居然都
不认识自己,心下又好气又好笑。
逐晨径直领着孩子,去找边上正在绣帕子的一群妇人。
她将怀里的孩子放下,推着就近的一个男生往前走,说道:“阿婆,给他们做点吃的,再烧点热水,找几件衣服吧。这些是新来的孩子,以后就一起住在这里了。”
几人瞧她出现,早已过来了,闻言顺势蹲到那群孩子前面,握住他们的手,查看情况。
“这么冷的天,只穿这么薄的衣服呀?看看这手指都冻肿了。来来,跟着阿婆往这边来。”
“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从余渊来的吧?这鞋子都破成这样了,是不是走了好远的路?”
“饿坏了吧?阿婆先给你一个馍馍,你拿着慢慢啃,我这就叫老刘给你做饭去。”
“仙君,他们这是从哪里来的?”
逐晨简单说了下各地暴雨,洪水成灾的事,几人听着深有感触,唏嘘不已。
若不是有朝闻庇护,他们哪里能这样安然地坐着晒太阳?待外界下雨时,恐怕也得像这群孩子一样四处漂泊。
不远处的魔修听见了缘由,主动招呼那群孩子先来餐桌吃饭。他们将自己的座位让开,请刘叔再多做几桌出来。
孩子们刚到陌生的地方尚是怯场,可还认不出所谓魔修与凡间修士的区别,只觉得这群大叔同他们一样形容有点邋遢,态度也很是慈祥,犹豫片刻,便走了过去。
魔修们笑着将人抱到木椅上,把筷子递过去,
又为他们换了个碗。见这里暂时忙不过来,就去别处闲逛了。
怀谢看得瞠目结舌,万万想不到魔修竟能与平民以这样的姿态闲适相处,本还担心此地鱼龙混杂,这些孤儿没有依靠,会受欺负。见到如今这般,只觉得稀奇了。
他说:“这些魔修与百姓相处得很是和洽,你是怎么交代的?百姓不会惧怕吗?”
逐晨大笑说:“我没有交代啊,不过是大家能互相理解罢了。朝闻对待魔修一向是坦诚平等,为何要怕?”要怕也是魔修怕才对,这帮人都怂得很!
怀谢一想也是:“魔修在凡界,行动是要受限些。”
能在凡界来去自如的,大多都是先天魔骨、能抵御灵力反噬的魔修大能。那些人行事不拘且猖獗,恶行累累,狂悖无道,才叫寻常百姓惧怕不已。大多魔修,出了魔界界碑,便不敢随意动用法力,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没什么两样。
怀谢笑说:“你可千万别让那些墨守成规的修士们知道,否则,他们不定会举着剑杀进你朝闻来,说你勾结魔修,叛离师门。”
逐晨没在怕的,随意往后一指:“反正有师父在,他们若要诛魔,先从师父手上过两招吧。”
怀谢正经了些,小声问道:“师父人呢?近来可好?”
逐晨说:“去魔界修习了吧?我帮你叫他。”
逐晨直接招来瀚虚剑,长臂一挥,示意它去寻风不夜。
怀谢目送瀚虚远去,面上
错愕不已,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才艰难问道:“瀚虚剑为何会在你手上?”
逐晨说:“师父留给我了呀。瀚虚剑剑意诛魔,他不便带在身上。”
怀谢激动道:“瀚虚剑的剑意的确是诛魔,可在你身上与在师父身上有什么区别?它不是还能寻查到师父的踪迹吗?”
逐晨顺着想了想,才品位出来:“诶,好像是哦?”
她自己没有本命法宝,也不知这些炼化过的法宝与普通的兵器有什么区别。更不知所谓凝练的剑意究竟为何。
但怀谢跟着风不夜修行许久,对瀚虚剑也有几分了解,比她要清楚许多。
二人默默对视,逐晨满脸无辜。
不对劲。
这十分之不对劲。
怀谢生硬道:“许是师父担心你遇到危险吧,毕竟你尚未出师,也不似小师弟能够自保。”
逐晨点头:“我也是这样想啊。”
怀谢竖起耳朵,悄声问:“那你平日都用瀚虚剑做些什么?”
逐晨也用气音小声回答他道:“我哪里敢用它做什么奇怪的事?杀鸡杀魔兽我都不敢用它,平日最多是砍砍树、打打架。如今那么多修士来了,砍树都轮不到瀚虚。我每次御剑完,都会好生保养的。”
怀谢沉思许久,再次低下头,用更低的声音问:“如何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