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有说过,坏人就不可以爱上一个人呢?
东方清奇右胸受了重创,终于不支倒地,旁边的弟子们慌乱地过来搀扶。褚磊和翩翩
追了很久,也没追上欧阳和那只古怪的妖,最后只得悻悻归来,与众人一起把东方清奇抬回房间,止血疗伤。
只是,谁也没有看她,谁也不来招呼她,仿佛她就是一团空气。
她怔怔流了很久的泪,忽而又吃吃笑起来,慢慢地,转身走了。
谁也不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谁也……不再关心了。
这一场妖魔闹事,终是因为内奸而让他们占了上风。璇玑他们几个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来浮玉岛下面没有定海铁索,禹司凤的那个推测不成立。地牢里关的是一只老妖,体内封有定海铁索的钥匙……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朗了,那些妖魔就是为了救出那只上古的大妖魔,而且是不惜任何代价的。
至于其他四派的情况,暂时还不好推测。从这些妖魔的厉害程度来看,轩辕派必定难逃此劫,十之八九是被灭门了。点睛谷,离泽宫和少阳派,三派中是否藏有定海铁索,还是一个秘密。如今浮玉岛元气大伤,妖魔们想要的东西也已经抢走了,想必暂时也不会再来捣乱。
不过欧阳管事的事情,还是给了浮玉岛弟子们一个不小的刺激,谁也不知道他十年前来到岛上,究竟单纯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今日的行为?然而无论如何,他重伤掌门的事情不可否认,浮玉岛弟子与东方清奇的感情极其深厚,不亚于父子,由于欧阳伤了掌门,自己又逃
走,所以都是满腹怨气。
这日一早,璇玑他们几个跟随翩翩来到浮玉镇,将先前被东方清奇驱逐出师门的那些弟子领回来,并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那些弟子听说掌门重伤,都是痛哭流涕,又听闻驱逐出师门乃是事出有因,心中先前的那点怨气哪里还会存在,早已变成了满腔的感激。
璇玑见他们哭得厉害,便悄悄拉了拉禹司凤的袖子,贴着他耳朵轻声道:“他们还不知道是东方夫人的缘故呢。说起来,这几天都没再见东方夫人,你有见过她吗?”
禹司凤摇了摇头,“现在大家都避免提到她,你也别提了。我想她还有点脑子,就不会留下,想必这会早就离开了吧。”
璇玑叹了一口气,“欧阳管事为什么不把她带走呢?我觉得她其实是很喜欢他的。”
禹司凤微微一笑,低声道:“喜不喜欢,也不重要了。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猜忌和多疑混杂在一起,尤其他们身份特殊,要全心去信任别人,不可能吧。”
毕竟所有人都不想被感情伤害。
璇玑挠了挠他的手心,软绵绵痒酥酥,他心头不禁一荡,只听她低柔的声音轻道:“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要猜忌多疑吧……那样很累,也不会快活。”
他在心中暗叹一声,所谓的喜欢,从来都是一半痛楚一半甜蜜,因为过于在乎,所以患得患失。不知情之苦,便不能尝情之美,然而知晓情之
美,那其苦涩缠绵酸楚,便只有个人自己知道了。
“你还小……还……不懂吧。”他低声一笑。
璇玑急忙道:“我、我不小了!我知道的!我喜欢玲珑,六师兄,爹爹,娘亲,师兄们……我从来也不会猜忌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多疑?”
真是个傻瓜。他在肚子里偷偷骂。
“不过……”她忽然小小声说着,很有点羞涩的味道,倒让习惯了她心不在焉作风的禹司凤愣了一下,低头看她,只见她脸色红若朝霞,乌溜溜的眼珠在他脸上滚过,长长的睫毛微颤,最后扶住耳后那朵还未干枯的玉簪花。
“我好像更喜欢你多一些。”
扑通一声,他买来的烤肉面饼全掉在了地上。璇玑嘿嘿一笑,忽然觉得有些慌,掉脸就走,只留他一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脚边躺着可怜的烤肉和面饼。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抱起胳膊,想着想着有些痴了,禁不住一会笑一会叹,转身想找她,却见那一抹白衣早就走了老远,他竟有些不敢追上去,只得孤零零跟在后面,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一时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一行人回到浮玉岛,钟敏言本想找欧阳大哥再说一会话,谁知四处找不到人,只得拉住一个经过的弟子,问他:“世兄,请问欧阳大哥现在哪里?”
那弟子一听欧阳大哥四个字,脸色登时巨变,用力挣开他的手,冷道:“我不知道!”
钟敏
言见他神色不佳,不由奇道:“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先前我带来的啊!还和欧阳管事认亲了呢!”
那弟子冷笑道:“欧阳那贼人伤了掌门,浮玉岛上下恨不得生啖其肉!什么管事!他也配?!”
说罢他上下看了一番钟敏言,又道:“那欧阳是个妖,他大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来也是个混进来做内奸的。容谷主早就派人将他关押起来,严刑拷问。你若是个好样的,就别被妖言迷惑!”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钟敏言大惊失色地站在那里。
关押?!严刑拷问?!欧阳做了什么事,和他大哥有什么关系?他一路和欧阳大哥行来,他哪里是什么妖!分明是个体弱多病的人!
想到这么虚弱的人被严刑拷打,他心中忍不住抽痛。容谷主的拷问本事,那天晚上他就见识过了,欧阳大哥被他那么一踩,哪里还有命在!不行,他得找师父去说情!
想到这里,他赶紧转身回客房,找褚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