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话,便安稳地睡了过去,过程只用了短短几秒。
邬焱并不感到奇怪,上次也是,这女人警戒心强得可怕,要么不睡,要么就是假装睡,绝对不可能在不保证自己安危的情况下还做到如此大大咧咧。
不过她睡不睡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邬焱被她这么一搅和,也完全没了睡意,只能睁着黑黢黢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的雪。
今晨,他一路向西,在一片冰晶似的森林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原以为他再也看不见明日的黎明,但命运明显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再次活了下来。
在这个雪夜,在这个他没想过的雪夜里。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苍舒,是那个女人,是她又一次阴差阳错地“相救”。按它心情来说,它并没有特别感谢她的情绪存在,但也知道这是出于她的好心,所以他也没有很埋怨,只怪自己的运气不好。
她将它认成狗,它确实是生气,但它知道,雪狼王虽是妖兽中最尊贵的存在,但也需要激活血脉才可威风凛凛。
他呢,还未激活,所以样貌可能…确实就像是一条狗,这个并不能怪她,但是、但是…!
邬焱还是不能接受苍舒今日说得话,它越想越觉得羞愤,到最后索性阴冷地盯着她的手,打算咬她一口给她一个教训。
很好。
邬焱磨了磨牙,瞄准了角度,刚张口,一只手便迎面掐上了它的嘴,将它的嘴上下牢牢地粘合在一起。
耳边传来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
“听话,该睡觉了,小家伙年纪轻轻怎么有这么多烦心事。”
邬焱:“……”很好,他与她、这辈子、势不两立。
邬焱气愤地出呜咽声,跟委屈哭了一般。
苍舒有些烦躁地上下捏了捏它的嘴巴,警告似地说:“听话点。”
邬焱:“?”哟,不听话还能杀了他吗!?
邬焱又出了几声呜咽声,有些响,带着些报复心理。
苍舒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松开了它的嘴,甚至将手从它身上撤了下去。
还有这种好事?!
邬焱不明白,但他眼睛稍亮了亮,以为是找到了拿捏苍舒的方法。
可他明显是高兴的太早,还未等他松一松刚刚一直被禁锢的嘴巴,一条长布利索地将他的嘴上下绑在了一起。
绑完后,又生怕太紧,给他松了松。
邬焱:“……”不是,这是什么意思啊!?
苍舒才不管他的心情,绑完后,还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你要是不打算咬我,我就不会给你绑上了。”
苍舒的声音在邬焱身后悠悠响起:“一般人要打算偷袭我,我早让他付出代价了,你还挺幸运的。”
你还挺幸运的,是一只认识路的毛绒绒。
邬焱的耳朵动了动,耻辱地闭上眼睛装死。
她似乎心情还不错,继续跟他说:“也不是,也不能那么绝对,上一个咬我的我也没让他付出什么代价。”
邬焱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心里冷笑,但也想听听她口中的话,便乖巧呜咽了一声,试探问她——为什么。
她大概是听懂了,疲惫回答道:“因为我刚刚说得都是吓你的。”
凡事皆有因果,她遵从因果循环,如果没惹到她,她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顶多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咬人这个…还是做不出来。
她说完这话又平静了下来,甚至在平静下的前一刻,将它嘴巴上的布条给抽了开来。
邬焱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缓慢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雪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连风也在不知不觉小了许多,明显比前半夜要温暖了些许。
苍舒睁开了眼,边收拾自己,边安静等着邬焱起来。差不多在太阳一整个露出来时,他的尾巴才动了动,恍恍惚惚爬了起来。
“吃辟谷丹吗。”苍舒摸了摸还未睡醒的狗头,有些满足地扯了扯唇,又从空间内掏出一颗辟谷丹,将其塞入狗嘴里。
邬焱有些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觉得过于淡,但也没嫌弃什么,从地上站了起来,率先走出了树洞,欣赏起了周遭的风景。
晚上没仔细看,白天一看,这地方居然还挺漂亮的,远处一条河流,上面有一层薄冰,下面有几条冰蓝色的灵鱼顺着河流飘荡而下。
苍舒催促:“别看了,走了。”
邬焱朝她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她不懂欣赏。
“你那是什么眼神?”苍舒从树洞出来,顺手拿出了树洞昨日用来绑嘴的长布条。
邬焱见此,连忙闭上了嘴巴,脸色极为严肃。
苍舒出一声轻笑,下一秒,这片长布料便被她的灵力化为灰烬。
邬焱:“……”这绝对是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