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里出来,借着昏暗的光线,黎羚勉强辨认出来,家门口坐着一个人。
她吃了一惊:“导演,你怎么坐在这儿。”
黎羚过去拉他起身,碰到金静尧的手臂,裸露的皮肤潮湿而冰冷,透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白。
他抬起头,脸在滴水,衣服在滴水,浑身湿透了。黑暗里,他的侧脸隐隐透着股湿漉漉的光,不知道是在雨里淋了多久。
黎羚更加震惊,问他到底怎么了,话刚一出口,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下来,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
“唔……”
手掌从后颈摩挲到下颌,他单手捧着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她,唇舌冰冷而热烈,近乎于疯狂。
在昏暗的光线里,黎羚努力地辨认对方的视线。
他极其专注地盯
()着她。那种目光幽深得可怕,像瘾君子在看着罂-粟花。
他想要吞噬她,也被她吞噬。
雨势更大了。雨水用力地敲打着玻璃,发出令人心跳加快的声音。
她大脑昏沉,被迫尝到很烈的伏特加的味道。他不止淋了雨,还喝了很多酒。这不合常理,他一向自律,工作时不会沾酒精。
伏特加是一种传染病。她好像也醉了,是一种介于头痛和晕眩之间,非常暧昧的状态。
半只脚在梦里,半只脚却还停在现实。在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
断断续续的吻里,金静尧压着她的手,输入了密码,好像很希望她也能记住那一串数字。
房间很黑,他们差点一起摔到地毯上,好在他按着她的手腕,勉强地掌握了平衡。
他身上有浓厚的、雨水的气息。
她被抵在墙上,尝到冷雨和烈酒的味道,冻得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黑夜撕下了最后一层画皮。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像要真的打算将她生吞下去。
黎羚的手被迫跟他交扣,她努力地挣开他,扭过脸问:“导演,等一下,到底怎么了……”
金静尧沉默地吻她的脖子和肩膀,吻了很久,每一下都用力得近乎刺痛,要在她的皮肤上留下印记。
“我剪完了。”他低声说。
黎羚怔了一下。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语气是这样的。
不像是解脱,反而很压抑、很挣扎,又接近于没有情绪。
他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因为害怕,才急于向她索取,得到确定的答案。
黎羚想要抱一抱他,微微痉挛的手指,勾到了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摔到地上,是电视机的遥控器。
一点微光亮起,电影频道里在播放一部很老的动作电影。
男主角捏着女主角的肩膀,活生生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
女主角同样反应极快,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拧开指虎,直接刺向他的眼睛。
暴风雨里,人身上裹着泥水,歇斯底里、不死不休地缠斗着。一切都只为了生存的本能。
而黎羚只来得及看一眼屏幕,就被金静尧将脸扳了回来。
他深深地压着她,如同刀凿进她的皮肤,力气太大了,痛得她皱起眉。
两根冷冰冰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他注视她,啄吻她的眉心,动作又变得轻柔。
闪电从窗外劈过,短短地一瞬,将他英俊的脸照得雪亮。随后是一阵惊雷。
一切好像变成一部电影,又比电影更加触目惊心。
金静尧低下头,轻轻地咬她的鼻尖。
“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