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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是我闻（第1页）

挂了电话，林林回神过来，她拍拍手边的复习资料，行测申论，一堆背诵资料。

背诵，听课，考试，其实她已经厌烦于此了，除了这个，她好像没做过别的事，人生狭窄到在教室课桌，夕阳西下前看不到隔壁班的门。

有趣的灵魂被关在小小的教室里，每天重复着看似有趣的事情，真的很不酷。

“我出去走走，买点东西。”她踏上个拖鞋，往前一冲想跑出去，阿姨在厨房隔着窗子问：

“快吃晚饭了，你去哪？”

“马上回来。”她招招手，跑得更快了。

“穿拖鞋别跑，小心摔了。”

她跑出去老远了，阿姨喊话的尾音都听不到了，不过凭她对阿姨的了解能迅脑补出她的反应。

转了一圈，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小镇上全是农田庄稼，现在过了收获的时节，到处光秃秃的，池塘面上不泛绿苹，青蛙蝌蚪也少了，以前外婆家门口那条河还干净的时候，他们一群小孩经常去河边石砧板上蹲着抓蝌蚪，黑黢黢的小蝌蚪游来游去，拿鱼饵吊青蛙。

穿过这条马路，连着上面的大坝，长江是很静谧的，像是丽人的眉眼，一层层波纹在日光掩映下很有些出离游走感。

以前江里有许多鱼，夏日傍晚火烧云从远奔腾过来，还有江豚时不时跳出来，夏季过去，涨潮后岸上留下许多死鱼贝壳，江水被收束到一层层闸口，小船磕着波纹过来，大货船则很快飘过。

这边马路边飘飘的，天气渐渐凉了，风吹得冷，她走下大坝，到小卖部去看看。

马路是给人走的，偶尔有车过，是不用维护的，农村更不需要绿植，斑斑点点点缀在各处农田，只是路边光秃秃一片，拖拉机带着汽油味过来一冲，激起一股尘烟。

小镇总共就这么小，林林没走两步就看到对面的房子了，最近几年家家争相翻新，从黑瓦小房改为几层小楼，再请设计师来堆砌。

有时开车路过，几栋奢华建筑大喇喇地暴露在路边，配色讲究，黄橙橙外墙，隔着玻璃罩子，里面一些绿植小喷泉，林林不免为房主捏把汗：“这么个房子，怕是得专门请几个人来维护，不然不得累坏老父老母，着实像一颗落在泥里的橙子，拍艺术照刚好，维修可难，中看不中用。”

当然她只在心里想想，人家还能管她想什么，在她看来，对面这家就和现在小镇的配置刚刚好，三层小楼，不高不低，平直楼道在顶部聚拢尖尖，侧面有些未遮上的水泥，外面贴上瓷砖，二楼一个阳台伸出来。

这应该是好几年前的房子了，细算算竟建了十年，到现在的展刚好，这样想那橙子屋的主人还挺有远见，这样展下去不出五年也得老旧翻新了。

对面就是小卖部，藏在一个背阴的屋子里，玻璃门向旁边推开，正对门是个几十年的高高的老木桌子，斜眼看右边一个半高玻璃柜子里装了些小零食，看着不大。这些陈设好像从她记事以来就在这，倒也没烂掉。

后面竖直吊着一些东西，香烟打火机，她到玻璃柜子那里看了看，里面的骨肉相连，火爆鸡筋还是一副灰灰又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倒不知道挑什么好了。

柜子下面有个铁棍子，戳在那差点踩到，林林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回身看了一下，老头椅上搭了个毯子，脚踏那放着一双拖鞋，灰扑扑一团，便是一只狸花猫，懒洋洋的趴窝，额头上一抹白，像个艺术化的眼睛。

“没什么。”林林又回神挑起东西，这包骨肉相连有点软了，不如那包锅巴。

猫猫喵呜了一声，爬到她脚边，哎，看来伙食真不行，橘猫都能养得这么瘦。

在纠结一阵后，她最终选定了一堆泡泡糖和棒棒冰，带回家去给大家一起吃。

推门出去，扑面而来一股尘烟，外面来了一个车队，不知道干什么去，几辆小轿车一起，阵仗整齐，可能迎接不知何处来的贵宾吧。

她在外游荡了一会，却没什么可玩的，只好回家去了，拎着一个塑料袋子，装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伸手拿了一个棒棒冰出来，撇开嗦起味来。

沿着原路回去，这几天没下雨，地太干了，没车的地方还好，有车便只能躲着走，翻过前面的坡再走几十米就到了。

远远的，前面有个黑黑的点在那，走近一看，这不是瘦狸花吗？刚才出来还没看见，跑到她前面去了。

好个小猫，她走了也跟出来了，这是当年那只胖狸猫的几代孙了，不知道，只看小猫往后一撞，这块干土被她抓下来一整块，里面有个洞，猫猫看着她，不知要干什么。

“该不会有蛇吧！听说猫不怕蛇，我可不敢啊！还是让它自己看吧！”

林林转头就走，也不理瘦狸花，结果狸花一直咬着她的衣角不让走，那也不能看啊！拜拜猫大仙，求它放她走了，然后，果然大仙显灵，瘦狸花放开她自己跑回去了。

“嗯嗯，这才乖嘛！下次再来看你。”

林林还想立正和它做个告别，它就回来了，嘴砸吧砸吧，跑起来脚奇奇怪怪的，一瘸一拐，“这么会总不会是被打了吧！”

瘦狸花飙过来，一个急刹车趴在她面前，冲着她喵呜喵呜，她蹲下来撸撸猫，还想给它尝尝冰棒，“不行，会拉肚子。”她一把抄起小猫把它拉走。

瘦狸花乖乖的，攥着小拳头，被林林拉着走也不飙不咬人，到了地方放下来，也挺乖的。

林林正准备和它告别一下，现瘦狸猫拳头一直攥得紧紧的，不知道干什么呢。

她拍了下爪子让它展开，猫猫就灵性地展开了，不知道带了什么好东西给她。

“妈呀，里面全是蚂蚁，不会弄到我身上了吧！”这是什么萌宠啊！神兽罢了！这一身都是大自然的馈赠啊！

“回来了，快来吃饭了。”阿姨听见她的动静，叫她了。

她赶紧跑上楼去找件衣服换了，被现又得被说一顿了，什么玩意，枉我这么信任你。

晚饭她如约出现在餐桌上，由于及时处理好了残局，阿姨并没有现。

吃完饭她假装散步到院子里，瘦狸猫果然跑了，刚刚那颗大树下，只有被拍扁了的蚂蚁尸体，黑乎乎排在一起。